一个开始(四)

第七章

生理課，也是班導兼姐姐的課。其是她在學校時成績就很好，尤其是生理。以她的成績，要考上醫科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是填寫升大學表格時，她居然報讀師訓。因為這件事，她被輔導老師念了一段時間，她只是說她承受不住讀醫科的壓力。其實我和阿嬤怎麼會不懂她在想什麼。
雖然我很感謝她那麼的為我們著想，可是有時候，我真的希望她可以自私一點，為自己想多一點。
[後天開始放兩個星期的假。 ] 雖然早就知道了，不過全班同學還是歡呼了一陣。 [可是……]
贊！老師才用兩個字就把全班同學的臉往下拉了。
唯獨老師笑瞇瞇的接著說，
[這次的課業是需要你們四人一組，採取二十種植物和二十種昆蟲的樣本。 ]
[啊……] 蝦咪？ ？
正享受被眾學生心裡咒罵的老師，接著要同學自行分組。
我，雨嫣，可芯和陸可斌成了一組。原本沒想到陸可斌會和我們同組的，可是可芯說我們三個女生很多事不好做，植物樣本是沒問題，問題出在收集昆蟲。我原先以為在那麼吃虧的情況下陸可斌是不會答應的，沒想到他居然答應，原因是未免他自己需要捕兩份昆蟲。
全班同學很快的找到了自己的伙伴，好像已經把剛才的心不甘情不願都給忘了，而且開始討論著要到什麼地方捕昆蟲。甚至有些人還討論說順便去露營，我們這一組也是其中之一。
原本只打算在附近的草叢抓幾隻昆蟲交差，可是雨嫣卻提議到她郊外的舅舅家去，順便去露營。好動的可芯立刻就答應了。而我和陸可斌卻是在一旁無奈的點頭。


兩天后，他們三個人就帶著大包小包的來到我家，準備去度過我們四天三夜的'旅程'。當然，要到郊外去是需要交通工具的，我們不可能背著背包一路從市中心走到距離二十多公里的郊外。可是，在我住的城市裡是沒有地鐵或火車，而我們當中又沒有人有資格考取駕照，所以最後遭殃的就是發給我們這份作業的劉恩老師了。雖然她抗議了很久，可是最後還是答應了，原因是她不想一個人在家度過四天。
往郊外出發前，我們先到附近的商店買些零食和食物。這家商店的老闆娘是位年​​過半百的阿姨，她知道我和姐姐是兩個人住時，都會特別的照顧我們。比如她每個星期二都會幫我們留些新鮮的菜，有新鮮的豆腐也會特意幫我們留下來，就連天氣轉熱時也會煮些綠豆湯給我們。
雨嫣和可芯一下車後就往零食堆那裡進行狂掃，我和陸可斌就站在罐頭架子那裡選些罐頭食品，而姐姐就在車裡等我們。
商店阿姨感染到我們出發前的雀躍，直呼羨慕我們這些做學生的。
[學生才累呢！ ] 雨嫣的語氣充滿厭膩了的學生生活，[好像活著就是為了要唸書唸書唸書，不唸書就罪該萬死。電視劇看多了就要挨罵，如果不用唸書，只需要看電視劇，那有多好？ ]
這傢伙是看太多電視劇了嗎？是中毒太深了吧？
[哎呀！這也是你們必須經歷的過程之一啊！又不是一輩子都叫你唸書，現在能做什麼，努力去做就對了。 ]
[阿姨，如果學校可也之一是要我們談戀愛，然後交個心得報告，那有多好呢！ ]
雨嫣皮皮地說，阿姨向她和藹的笑了一下，[為什麼不可以？不需要等到老師叫啊！你們這個年紀，什麼事都正要去一一體會，沒有痛過，沒有哭過，哪算是學生生涯？ ]
聽到阿姨這樣說，我有點吃驚，就連陸可斌也若有所思的望向阿姨，雨嫣和可芯連連拍手叫好。
[阿姨，沒想到你會那麼說耶！ ]
[哈哈！ ] 阿姨豪邁大笑，很了不起地扠著腰，[當然啊！阿姨也曾年輕過，也曾經在你們這個年紀談過戀愛，什麼談情說愛還是失戀心碎都嚐過了。 ]
[真的？說來聽聽嘛！ ]
[唉！其實中學時期的愛情都是大同小異，父母都是那樣說什麼都會反對，說會影響課業，做孩子的哪會理那麼多，就是要談一段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的愛情。 ] 阿姨好像又回到當年那個屬於她的校園生涯，[我們那個時候那有你們那麼自由，好像什麼都得聽父母安排。談起戀愛，遇到的阻礙時無數的多，卻也是如此難忘的回憶。不過，就算是懵懵懂懂的感情，卻也在生命力一段難忘的回憶。 ]
我們若有所思地聽著阿姨說著，心裡好像有許多感觸，我偷偷瞄了一下站在我身前右方的陸可斌。
我們會有下一譜嗎？還是會像現在這樣沒有進展？應該勇敢一點去爭取幸福嗎？可是我真的很怕痛。是不是該去嘗試一下，即使有可能受傷也去試，這樣好過連痛都沒有機會好吧？
後來，阿姨催促我們快點選好東西上車，阿姨還順手抓了幾包薯片給我們帶去吃，讓雨嫣感動了好一陣子。


剛開車時，雨嫣和可芯很興奮得無所不提，一直在說著傍晚要去哪裡，晚上要怎麼樣。可是不到一個小時後，她們倆就靠著彼此的肩膀睡了。發現後座靜了，陸可斌回頭望，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約五個小時的路程我們才到雨嫣舅舅的小民宅。他舅舅沒在，不過已經幫我們安排好住宿。雖然不像豪華酒店搬設備齊全，不過基本該有的都有。
我們把東西放好後，就開始計劃當天的行程。我們忙著討論的當兒，姐姐已經和負責管理的阿伯借了腳踏車，到附近遊玩去了。討論了半個小時後，我們就開始行動了。
第一天，我們由抽籤方式分成兩組，我和陸可斌一組，而雨嫣和可芯一組。我們這一組是負責捕昆蟲，而她們倆負責找植物樣本。當抽到和陸可斌同組，心裡真的莫名的開心，只差沒有當場高呼。
分組完畢後，我們就各取所需的道具開始行動。我就輕鬆多了，比較中的道具都有陸可斌拿，而我只需要背著裝有筆記簿和水瓶的包包，手上拿著捕蟲網。可是我手上的這支捕蟲網是當後備的，正牌在陸可斌手上。為什麼如此說呢？因為負責捕捉的是他，我只是跟隨他後面幫他做些筆錄的工作。在途中，他又順便告訴我一些昆蟲的資料，比如如何辨別雌雄、生活習慣、生長環境等。我無法不佩服他的常識，因為他所說的事情我幾乎都沒聽過。
第二天，我們又繼續了昨天的活動。昨天已經捕了約八隻不同種類的昆蟲，而今天收穫也不錯，因為我們捕了其餘的十二種不同種類的昆蟲。這都多虧有陸可斌的幫忙，若沒有他，我想我是不可能完成這捕捉行動。
那天傍晚，我們在屋前進行分類和製作標本。姐姐也來幫我們，她教我們如何不損壞昆蟲的製作標本。
終於到了第三天，這一天我不需要那麼早醒，因為我們這組的工作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進森林裡了，只需要完成一些分類、貼標題、整理地完成工作。大約十點才出房間，坐上已經準備好了一些三明治和泡好的茶。是準備給我的嗎？我站在那裡想了很久。
[那是你的。 ] 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陸可斌說。
[是嗎？ ] 是可芯準備的吧？因為和她平時帶去學校的三明治一樣，有火腿片、有菜、有番茄，這種三明治是最健康的了。
[吃得慣吧？ ] 陸可斌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在我面前，另一杯他自己握著喝。
[慣啊！這很有營養。 ] 我一大口把三明治咬了。 [可芯那麼早醒嗎？ ]
[啊……她們的樣本還有一半還沒找到，所以很早就出去了。 ]
[是哦？那怎麼還有時間準備早餐給我？ ]
[那個，我妹妹是不進廚房的。 ] 他斜著頭笑著說。
這句話讓我差點哽到了。
[那這是……] 嘴裡還有沒來得及吞下去的三明治。
[我做的。 ] 他笑著回答。那鏡片後的大眼睛好像快瞇成一條線。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吃番茄，因為很多人不吃。我問了可芯可是她也不知道。雨嫣則說放什麼下去你都吃的。 ]
氣死我了！臭雨嫣，回來你就知道！
[謝謝。 ] 突然想到平時可芯的便當，[那平時可芯帶的……]
[也是我做的。只是我不喜歡帶著那便當盒去學校，所以一向都是可芯帶著。 ] 也對，如果一個男生帶著便當盒去上學，我鐵定會笑翻肚。
[你會煮哦？ ] 這個年頭會煮的男生好像不多了。
[嗯，我家都是男生下廚的。 ] 他拉了椅子坐在我面前，[家裡是我把負責煮的。 ]
[哦……] 那他是為我準備早餐咯？ [謝謝。 ]
[不用客氣啦。 ] 他又到了一杯茶。 [餵，你可以不要那麼客氣嗎？ ]
[什麼？ ]
[不要那麼客氣。你好像很喜歡對我說謝謝。 ]
那不是基本禮貌嗎？
[阿嬤說對朋友要有禮貌。 ] 不對嗎？
[什麼？ ] 他的語氣低沉得有點嚇人。
[朋友啊……我們不是朋友嗎？ ]
聽完，​​他站了起身然後低囔，[對啊……只是朋友。 ]
[不許再說謝謝。不要對我那麼客氣。 ] 說完，他拿起了杯去洗，然後走了出飯廳。
我有點莫名其妙的留在飯廳。陸可斌，生氣了嗎？
那整天，陸可斌都在屋外的走廊整理標本和貼標題。我則在屋裡準備報告。平時都是他先開個話題談，今天他卻不法一語的坐在外面。真的很不習慣。


到了晚上，我們辦了個簡單的燒烤。姐姐已經事先向管理的阿伯要求幫我們準備些醃製好的雞翼和燒烤所需的東西。
陸可斌很早就開始和阿伯一起起火。火起了後，她就開始把醃製好的雞翼拿去烤。全程他都沒有看我一眼，也沒有和我說句話。
可芯和雨嫣都覺得不妥，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只能對她們聳一聳肩，表示不知道。而姐姐卻坐在一旁的椅子似有含義的嘴角微微上揚。接著，雨嫣又從屋內把一盤盤的生食端了出來。
當可芯和雨嫣不斷在爭辯著烤肉架上的食物已經放得太滿，還有些烤焦了，陸可斌才無奈的走了上前拯救。結果我們又開始嘻嘻哈哈的笑鬧了。我們好不容易把堆積如傘的食物解決的沒有剩，我們女生都吃很多，反倒是陸可斌吃得不是很多。
今晚的天空不見一片雲朵，非常乾淨的夜空就只剩下高掛著的上弦月。是不是住在市區太久沒看看夜空，今晚坐在這裡看著的夜空，好像很久很久沒見過了。我坐在梯階上，看著可芯和雨嫣盪著鞦韆談天。我不喜歡盪鞦韆，因為我天生平衡感不是很好，盪鞦韆會讓我把剛才吃的烤肉都給吐了出來。
隨手拿起身邊的一根樹枝，在地上有意無意的掃。
[喏，給你] 抬起頭，一隻手拿​​著一個裝著檸檬汁的玻璃杯就在我眼前。而那隻手就是陸可斌的手。
[哦……] 不敢再說謝謝了，不然他又會不睬我了吧？
接過他的檸檬汁，酸中帶著甜甜的味道，真的很爽口。這應該也是他自己弄的吧？
偷偷看著站在旁邊的陸可斌，他真的好高。現在這樣我坐著，他站著，顯得他是多麼巨大；和他距離那麼近，可是感覺又好像很遠。
他的視線是看著哪顆星，是和我同平線嗎？他的世界呢？是我所想停留的那一站嗎？他靜靜地站著，讓我覺得他好像只是個雕像，而真實的他好像好遠好遠。
[陸可斌，你生我的氣嗎？ ]
他突然轉過頭看著我，大約五秒，才開口說，[沒有，別想太多。 ]
也許是我想太多吧？不過，這次我是嗎？
[今天夜空好美吧？ ] 他坐靠著屋前的柱子。
我也抬起頭看著那片夜幕。 [是啊，好久沒看星星了。 ]
然後我把頭靠在另一支柱子。一陣清涼的風吹過，我閉上眼睛，享受那陣陣的涼意。這陣風很溫柔，就像催眠一樣，讓我不捨得張開眼。我知道我的短髮給風吹亂了，我卻懶得去打理它。
突然，一隻手從我額頭輕輕掃過，很溫柔的撥開我臉上的髮絲。那手掌散發出的熱氣，讓我的心跳停了好幾拍。我可以感覺到這手掌的主人，離我好近。可是我不敢睜開眼，怕自己破壞了場夢境。
不久，手的動作停止了。他應該是以為我睡著了，輕嘆了一口氣，說
[你知道嗎？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
那一刻，我傻住了。我裝睡了好一陣子，心跳不停的加速，腦子裡有種昏眩且興奮的感覺。而他也坐在那裡陪我。至到姐姐輕聲地把我喚醒要我入屋內睡，才把我從這尷尬的場景中救出去。
進了房內，我一整夜都睡不著。腦裡一直重複著那句話。那是真的嗎？我真的很想醒來給自己幾巴掌來確認是否在做夢。是興奮嗎？絕對。是緊張嗎？非常。也很茅盾吧？對……
茅盾個什麼？他是在以為我睡著時說那句話，意思就是說，我需要裝不懂。這樣，很痛苦咧……
我就這樣被他那句話折磨到天亮，徹夜未眠。


隔天，我們就要回家了。用完早餐，陸可斌就幫忙把行李放入車內。姐姐則去找阿伯繳昨晚的費用。雨嫣忙著到附近拍照留念。只剩下我和可芯坐在飯廳。
可芯突然對我說，[你覺得我哥如何？ ]
[啊？ ] 我差點把剛含入口的美祿往她臉上噴。
[我哥啊……] 她笑著把一旁的紙巾給我。 [你不會看不出吧？ ]
[哦。 ]
[你‘哦’個什麼啊？ ] 她瞪大著眼睛，不肯放過我。
[就……哦啊！ ] 感覺到臉有點發燙。
[流穎！你是知道的吧？ ] 我想站起來，可是被她抓著再坐下去。 [說，你覺得我哥如何？ ]
[什麼？ ] 裝傻吧！
[說！ ]
[說什麼？ ] 繼續裝傻。
[流穎！ ] 裝傻，證實無效，。
[你要我說什麼嘛？他都沒正面說……] 天啊！我真的覺得我把臉丟到家了。
[什麼？ ] 可芯的表情突然轉怒，[他沒說嗎？ ]
我不好意思的點了頭，我真的覺得我開始發燒了，怎麼臉那麼燙？
[那個混蛋，虧我製造了那麼多機會！他居然……] 眼見可芯快衝出去找可斌，我只好抱住她不讓她衝出去。
[可芯！ ] 我使盡力氣抱住她的腰，[不要！拜託……]
可芯停下了掙扎，回頭看著我。
[我想，等他真的準備好。 ] 我鬆開我的手。
可芯也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水，[好吧！我就看我家哪隻東西幾時才有勇氣。 ]
我真是哭笑不得。可芯啊，你所謂的那隻東西，可是你的哥哥啊！
[那你討厭他嗎？ ]
我有點害羞的搖了搖頭。
這時，陸可斌走了進來倒杯水喝。可他一走進廚房，可芯就很不客氣的“哼！”了他一聲。
陸可斌莫明其妙的望著我，我只是笑著聳聳肩。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裡不僅在想，陸可斌啊，陸可斌，你什麼時候才會問我呢？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流穎。 ] 在我站起身要走出去時，陸可斌突然叫住了我。
背對著他，我的心噗噗跳，越跳越快。 [什麼事？ ]
[那個……] 他說著又停著， [我有話告訴你。 ]
[什麼事？ ]
[那個……我……] 說啊……你緊張什麼啊？我比你緊張呢！我心裡想。可它還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餵！你們兩個！可以走了啦！ ] 姐姐從外面喊的聲音打破了這裡的尷尬氣氛。
[老師叫了，走吧！ ] 陸可斌放下手上的杯，準備走出去。
[餵，你想說什麼？ ] 真的很不爽，話都到嘴邊了，不是嗎？
[沒什麼。下一次吧！一定告訴你。 ] 陸可斌又是那幅笑臉對我說，然後走出去了，留下莫名失望的我站在原地。
我那失望的程度只差沒有站在原地跺腳。流恩！你給我記住！我回家就是不幫你洗衣！
回家的路上我數次偷偷看著後座的陸可斌，他卻看著窗外，好像在想著什麼東西，而那東西很像好遠。陸可斌，你在想什麼呢？
那一次短短的旅程就這樣結束了，帶著我那滿滿的喜悅和遺憾，還有無限的期望…


第八章

回到家時已經是傍晚七點，由於時間有點遲了，所以姐姐乾脆把他們載回他們家。
到陸可斌家時，我下車幫他們把行李拿下車。我站在後車廂把行李拿下來時，陸可斌眼神怪怪的看著我，我雖然沒有直視著他，可是我的眼角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真的覺得很可愛。
[那我們先走了，拜拜！ ] 我裝著沒看著。
[拜拜！ ] 可芯一邊打呵欠一邊說。
當我正要開車門時，
[流穎！ ] 陸可斌叫住我。
[什麼事？ ] 現在說嗎？
[那個……]
[什麼那個？ ] 天啊……你又那個什麼？
[還是沒事了，下次再說。拜拜！ ] 說完他就進屋裡了，留下差點撞牆的我和目瞪口呆的姐姐。
陸可斌！你千萬別再給我看到你！我這輩子都不想等你告白了！氣死我了！
我有點莫名生氣的上車，一路上不停的在心裡咒罵那膽小鬼，難不成要我自己告白嗎？可惡！
回家的路上，姐姐一句話也沒問，只是別有一種用意的邪笑。不過我沒心情理會。


回到家已經將近九點半，把骯髒的衣物丟進洗衣機處理後，我就拿著毛巾進沖涼房降火。衝好後，心情並沒有預料中的好轉。坐在書桌前抓起吹風茼，吹著那一頭凌亂的短髮。慢慢梳著已經吹乾的頭髮，頭髮已經整整齊齊，心卻還是凌亂不堪。
電話鈴聲從包包裡響起，還真懶得去接聽，由它繼續高歌。歌聲終於停了。約十秒，它又開始響了。我不耐煩地把手伸進包包裡摸索那噪音的來源，卻不是為了接聽。
原本想把電話給關機，可是看到熒幕顯示來電者時，我擺住了。陸可斌？
按了接聽。
[餵？ ]
[你睡了嗎？ ] 電話那頭是那熟悉的聲音。
[還沒。 ] 若真睡著都被你吵醒了！
[你有空嗎？ ]
[嗯……幹嘛？睡不著喔？ ]
[不是。是因為那個……] 豬頭！又說“那個”。我突然很討厭那兩個字。 [你可以下來一下嗎？ ]
[什麼？ ]
[我在你家門口。 ]
我拉開窗簾看見他穿著剛才那件白衣，傻傻的站在我家門口。
[等我一下。 ]
匆匆穿了件外套就下樓去。剛剛過小雨，路上還濕濕的。陸可斌也是濕濕的。
[餵，你是怎麼啦？淋雨來？ ]
[啊……是。 ] 他搔搔後腦。
[從家裡來嗎？ ]
[是……]
[不是剛送你回家嗎？ ] 莫名其妙的傢伙。
[是……]
[有什麼重要事嗎]
[……]
[餵，有什麼事嗎？ ]
[有……就是那個……] 他又開始了！
[又是“那個”？ ]
[嗯……那個……我有話說。 ]
[什麼？ ]
[就那個……]
[陸可斌！ ] 我真的很不耐他這樣吞吞吐吐。 [很遲了。有什麼事你就想好再寄短訊給我吧！晚安！ ]
說完，我生氣的轉身。
[流穎！我喜歡你！ ] 陸可斌從我身後喊。
我沒有回頭，在原地怔住了。
[流穎，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 陸可斌重複他的告白。
[你別開玩笑了……] 我不敢回頭面對他，害怕看到他嬉皮笑臉地說他在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 ]
他已經走到我身後。 [流穎，當我的女朋友，好嗎？ ]
我的臉迅速發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到我停住在那裡沒有反應，陸可斌走到我的前方，與我四目交往。他有一雙美麗且有魅力的眼神，那深深的眼眸裡含著情深脈脈的神韻。我的眼神扣上他的眼，很不好意思，不過我卻不想拉開視線，也不敢眨眼，怕一眨眼那全是幻覺。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 ]
我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過後很不好意思的再輕輕點頭。
[從我進班的第一天，我就一直注意你。很多時候都會不知不覺的被你牽動。那是我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感覺，不過我現在明白了。流穎，我喜歡你。 ] 陸可斌一口氣說了好多，但我還是說不出話。 [可是我……我不懂你的想法。可芯說你不討厭我，那就是喜歡嗎？ ]
陸可芯，你好賊！這樣來套我，要我怎麼回答啊……可是，可是……我又輕輕點了一下頭。
陸可斌的雙眼瞪大著，卻感覺到他硬按捺住他的興奮。
[那，你可以當我的女朋友嗎？ ]
陸可斌接二連三的問題害得我又慌又亂，這不是我演習幾百遍的告白場景嗎？我應該表現得從容感性，然後像韓劇裡那樣，背景有花瓣在隨風飄舞，很唯美的啊！現在沒有花瓣也就算了，我的臉頰還虹的像猴子，它的溫度還一直在飆高。
[流穎……]
我緊緊閉著眼，吸了一口氣，然後很丟臉的一口氣說，
[好啦！好啦！拜託你不要再問下去了。 ]
對，我就是這樣丟臉的答應了他！我演練了數百次，想了數千句的台詞結果一句都沒用上。
不過在我說完的下一刻，陸可斌已經把我緊緊的抱著。我把紅透了的臉埋進他懷裡。
[陸可斌，我跟你說，] 我調勻了呼吸，等心跳也比較平復後說， [剛才的談話，我不准你和其他人說哦！尤其是雨嫣和可芯。 ]
陸可斌輕笑了一聲，[好，我答應你！ ]
忽然，煞風景的電話鈴聲響起，是陸可斌的電話。
[是可芯……] 陸可斌按了接聽扭。 [餵？ ]
[啊！ ！ ！恭喜恭喜！ ] 可芯的聲音大到我都聽得到。我頓時目瞪口呆的看著陸可斌，他也一樣的看著我。
然後，我的電話也響了。
[餵？ ] 是雨嫣的來電。
[寶貝，恭喜你啊！ ！ ] 雨嫣另一頭傳來的聲音讓我擺住了。
[你為什麼知道？ ]
[你為什麼知道？ ]
我和陸可斌同時問著彼此電話另一邊的人。
[你們看看窗口！ ]
我和陸可斌再次同時望向我家窗口，驚見一架小型的電腦專用鏡頭正對著我們。我衝進了屋內，看到客廳的那瞬間，我真的快暈倒了。那鏡頭的另一端連接著電腦，而電腦熒幕上正是雨嫣和可芯的笑臉。意思也就是說……剛才那超級丟臉的表白已經現場直播的傳到雨嫣和可芯那裡了！而那最終禍首卻已經逃之夭夭了。
[姐姐！流恩！ ] 我快被她氣死了！
原本想衝上樓去找她算賬，但陸可斌輕抓著我的手暗示我別衝動。他笑著輕摸我的頭。然後走到電腦熒幕前。
[你們也看夠了吧？ ] 他已經把鏡頭轉向自己，笑著把電腦關上了。
他又來到我面前，牽起我的雙手。
[這樣我們也省得向她們交待了。 ] 虧他還笑得出。看著他的雙眼，我的心跳又加速了，臉頰的溫度也再次飆升。
他輕牽著我的手來到陽台那裡。下過雨的夜空很清晰，一顆顆明亮的星星在我們頭頂，好像祝賀著我們。我的手還在陸可斌暖暖的掌心中，原來被喜歡的人握著手是那麼幸福的感覺。我希望時間就這樣停留著，在這樣的夜幕下，這樣的氣溫，這樣的感覺。
突然想起似的，陸可斌問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喜歡你的？ ]
天！這下可好了，我的臉一下子又瞬間漲紅了。
[就……保健室那天。 ]
他傻傻的笑。 [那麼早。早知道我早點說。 ]
我漲紅的臉一直保持著那溫度，可是心裡好舒服。夜幕下我們牽著手的影子留在院子裡，長長的成雙，我看著地上像一對剪影的影子，悄悄的笑了。

我不知道這感覺會在我們身邊圍繞多久，不過我答應了我自己，也在這阿嬤的院子裡下決定，我會很努力的維持這一段感情，也會學會珍惜。

從現在起，我們相約在一起。從現在起，我的故事是一個新的開始……

一个开始(三)

第五章

雨，是有情緒的。有些時候，那雨是溫柔的。有些時候，它好像是大發脾氣那樣向世間狂罵。而今天，它像是哭了一樣，帶著一種讓人覺得很悲傷的感覺一直下。從臨晨三點就開始傾盆而下。
天空也一直很黑，直到現在都近八點半了，它還是黑黑的。
不知怎麼的，今天的心情悶悶的。心頭好像有顆石頭硬壓著，好像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也許是我多心，因為班上今天也很靜，每個人都心事重重似的。
窗外這場雨，會停嗎？還是會一直這樣繼續下著……學校旁邊的水溝已經滿了，在一邊的草地也都被水淹過了。
[流穎，流老師要見你。 ] 咪咪眼老師的叫聲，讓我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
看到一位學弟還站在門口，我向咪咪眼拿了通證卡，便走出去。學弟說，姐姐在辦公室等我。謝過學弟，我就走向底樓的辦公室。
奇了，這不是第一次她要我到辦公室去，畢竟她是我班的級任。平時都是要我幫她那簿子，名單，收零費之類的東西。可是為什麼今天的心情不一樣，那種感覺有點沉重。
走到辦公室，看到姐姐剛從主任的房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張黃色紙。若我沒錯，那是請假表格。
[什麼事？ ] 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我心裡那麼不安？
姐姐吸了口氣沉重的說
[三姑打來說阿嬤在家裡暈倒，現在在醫院了。 ]


接著，我什麼都沒再說。姐姐拿了手提袋，交代了一下，我們就進車到醫院去。
一路上我們倆什麼都沒說，收音機也沒開。
阿嬤今年已經是八十三高齡。從她把我們接回家那天，我們兩姐妹的生活起居都是阿嬤打理。到了姐姐開始工作後，我們倆才從老家搬到市區。不是因為和阿嬤不合，只是因為老家還有大伯，二伯和四叔三家人。
我記得阿嬤帶我們回家的那晚，阿莫抱著我說
[穎穎乖，不哭了哦……阿嬤的家就是你的家，有阿嬤在，沒事的。 ]
阿嬤平時都很嚴格，性子也很剛強。阿公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家裡六個孩子都是阿嬤親手帶大。可是那天阿嬤很溫柔的抱著我和姐姐，直到我們睡了，她還是一整晚都坐在床邊。


走到了阿嬤的房門，看見一群親戚都圍在阿嬤床邊。阿嬤身邊也有好多儀器，還有不同大小的管子插在她身上。這種場景，我不喜歡。
大姑首先見到我們進來
[恩恩，穎穎， 過來。阿嬤在找你們呢。 ]
親戚們頓時好像大排場那樣開了條路讓我和姐姐來到阿嬤身邊。走到阿嬤身邊，看到阿嬤好像突然變另一個人。望著變得虛弱憔悴的阿嬤，我的聲音數度哽在咽喉，突然的哀傷中還摻夾著急的情緒，該怎麼辦……該怎麼做要阿嬤不要走？
[穎穎……恩恩。 ] 阿嬤看到我們，勉強牽起了嘴角。可是為什麼阿嬤的笑容，讓我有想哭的感覺。
我走上前，握著阿嬤的左手，低著頭沒有勇氣直視阿嬤。
[阿嬤……] 我的淚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滴在阿嬤手背上。
[傻丫頭，不哭……乖……] 阿嬤的聲音很溫柔，卻起不了安慰的作用。 [忘記阿嬤說過的話了嗎？ ]
阿嬤八十大壽隔天曾對我說過，如果有一天，她將離開了，她說我們不要哭。她喜歡我們大家的笑容，她要我們以她最愛的笑容，送她。
我只好輕輕的點頭。
[恩恩……] 阿嬤看著站在我身後的姐姐。我站了起來，讓姐姐坐在床邊。
[阿嬤。 ] 姐姐握著阿嬤的手，雙眼通紅。
[恩恩，阿嬤不在時……] 阿嬤虛弱得喘著氣。 [要照顧自己和`妹妹。 ]
[嗯。 ] 姐姐咬著下唇，點頭。我輕摟著姐姐的肩膀，眼淚還是不停的流。
[傻丫頭……別哭。妹妹看著呢……]
阿嬤眼眶濕了，卻還笑著對姐姐說。
[丫頭……] 阿嬤有點吃力地說。 [答應阿嬤最後一件事……好嗎？ ]
[嗯。 ]
[丫頭……原諒爸爸。 ] 阿嬤懇求的眼神望著姐姐。 [恩恩……]
姐姐有點遲疑，卻點了點頭。這是表示姐姐原諒他了嗎？
[穎穎……]
雖然很不甘心，不過這是阿嬤最後的要求，難道我可以忍心拒絕嗎？所以，我也點頭了。
[丫頭……乖。 ] 阿嬤說完，安心的，輕輕的閉上了眼。旁邊的儀器也劃出了一聲殘酷的“嗶……”
病房裡的全部人也頓時哭成淚人。
死亡，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地球還是一樣的轉動，時間還是一樣的走，唯一停下的是那停頓了的生命。對我們，世界不同了，雖然沒有停止，不過就是少了一個人，一個我們在乎也是我們愛的人。
阿嬤這輩子沒有離開過老家。阿公那麼早走，阿嬤卻不曾再嫁。阿嬤是嚴謹的女性，在扔不出中國傳統的束縛下，她守著寡把孩子都養大，卻不曾怨過任何人。
從媽媽過世的那年，阿嬤就不再給那男人回來。記得第一年過年，他帶著他的兒子和老婆回來，阿嬤竟然叫人把他趕出去。從此，他也再沒有回來過年了。
阿嬤這些年來都沒原諒他，就連大壽那天，她也不​​准他回來。不過，今天阿嬤竟然如此要求。或許，在哪天阿嬤早就已經原諒他了。


阿嬤的後事處理得很簡單樸素。那天，那男人也有到，他兒子也來了。我和姐姐沒有直視他，卻也沒有把他趕走。
阿嬤的朋友不少，親戚也幾乎全都到場，今天就像是個大聚會，可是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一樣的低落。
牧師的頌詞是如此的平靜，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往下滴的淚。
在牧師宣讀完訟詞後，我們開始獻花。在花落在棺木上時，我的淚數度差點再次決堤。
在儀式都完成了後，我和姐姐站在一旁。
他帶著他的兒子走到我們的面前，這次我們都沒有轉頭走的意思。所以他開口了，
[靖兒，叫姐姐。 ] 他叫靖兒嗎？我那所謂的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
[大姐，二姐。 ] 看樣子，他也有六歲了吧？他和我們一樣有著淺褐色的眼瞳，和深褐色的頭髮。這就像是我們家族的一個特徵，阿嬤以前說，我們都遺傳了阿公的基因。
[嗯。 ] 姐姐應了聲，而我卻靜靜的站在那，我不知該怎麼反應。要我怎麼去認同這個我不曾想過要認同的弟弟？
[你們……]
[我們要走了。穎。 ] 說著，姐姐從後拉著我的手，越過他，往車子去。
回家的路上，我們依然沒說話。直到到了家門口，姐姐突然開口說
[穎，姐姐還做不到。 ] 她沒有看著我，只是看著雙手緊握著的駕駛盤。 [至少，現在還不能。 ]
說完，她就進屋裡了。
我依然坐在車裡，想著姐姐說的話，想著對阿嬤的承諾……突然很想對阿嬤說，
[阿嬤，對不起。在給我和姐姐一點時間，好嗎？ ]


阿嬤的後事處理後，我並沒有直接回學校上課。姐姐和我向學校請了三天特別假，為的是處理一些瑣碎事情，姐姐這兩天都在忙些文件上的事情。
今早，還是一樣的一個人醒來，卻覺得這個早晨缺少了一些東西。
刷好牙，洗了臉，開了電腦。本來還想上網找人聊天，卻不見有朋友在線上。看著電腦旁的時鐘，十點二十分，才想起大家應該都還在上課。
開了部落格，開始在鍵盤上敲字，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次過更新在部落格里。我的部落格就像我的日記，一個公開在網上的日記。
當我把電腦關上時已經是下午三點了。肚子也有些餓了。
突然很想吃阿嬤常做的蘿蔔餅，一個阿嬤教了我很多次，我卻一直做不好的餅。所以我乾脆每次想吃的時候就要阿嬤做給我吃。
進了廚房，我憑著以前的印像開始給自己做起蘿蔔餅。阿嬤是怎麼洗蘿蔔、怎麼切蘿蔔、阿嬤是把多少份量的水倒進、阿嬤又是什麼時候把麵粉、雞蛋還有白晶晶的鹽巴撒下去，我笨手笨腳地做一遍。
半個小時後，我把黑黑的而且飄​​著焦味的蘿蔔餅端上桌，坐在它的面前，實在很難下筷，當我百般猶豫地把一片相貌不揚的蘿蔔餅放到口中，比想像中更嚴重的焦味直衝鼻腔，嘴巴滿是乾澀的口感，那瞬間眼淚險些掉下來。
[好難吃……]
我沒辦法做到阿嬤那樣好，香味不對、顏色不對，沒有阿嬤，一切都很不對勁。
收拾好筷子，我離開這不太對勁的飯廳，到陽台那裡坐著。陽台那裡有好多花，都是我們搬進來後阿嬤種的。我們過後在陽台放了一個桌子和一對木椅，還有阿嬤最愛的懶椅。以前阿嬤會在傍晚時，坐在這懶椅編制九格被。
我坐在懶椅上，抱起雙膝，磨擦些微涼意的手臂，一會兒，回頭瞧瞧身後的客廳，客廳裡什麼都沒有，沒有阿嬤在看台劇、沒有阿嬤在掃地。雖然阿嬤每個月只來柱一個星期，可是現在沒有阿嬤的身影，這屋子變得好空虛。
輕輕把額頭靠在雙膝上，閉起眼睛，努力告訴自己什麼都別想。


[餵……]
突然一把聲音出現。抬頭一看，入眼的竟是陸可斌！我驚訝的望著眼前的他。
[你大門沒鎖，我繞著屋旁走過來的。 ] 站在陽台外的他不好意思的說。
[哦……]
[你……還好嗎？ ] 他的聲音夾著暖暖的關心，他的眼神帶著深情的問候。那一瞬間，我的鼻子一陣酸。
[還好……] 我真的很想笑著告訴他我還好，只是我今天強忍已久的眼淚怎麼在聽到他的關心後就決堤，我又把頭靠在雙膝上。感覺到陸可斌跨過了陽台，來到我身邊，很輕很溫柔地把我拉進他的懷抱。
[想哭就哭吧……] 他的聲音是多麼的溫柔，卻讓我無法抵擋的哭了。在陸可斌的懷裡崩潰的哭了。


許久，我才冷靜了下來，卻已經把他的衣給哭濕了。感覺到我不再哭，他輕輕放開我。他一句話也沒說，直接走進了屋內，再走出來。
[來，喝點水吧。 ] 原來他進廚房倒了杯水。我把杯接過來慢慢的喝。
[好些了嗎？ ]
我點了點頭。 [謝謝你。 ]
他走到我旁邊的木椅，坐了下來。我們都沒說話，和剛才他還沒到前一樣靜靜的，可是我不再覺得孤單。
[剛剛我在你門口徘徊了好一陣子] 陸可斌突然開口說。 [本來……本來已經想好一堆叫你不要難過的話，不過……]
他沒接下去說，應該是不知道怎麼接下去說。
[我好多了，真的很謝謝你。 ] 原來放肆的哭後是如此的舒服。
他習慣性地用左手摸頭，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我也沒做什麼。 ]
然後我們又繼續沉默著。
[陸可斌，你相信有天堂嗎？ ]
[嗯？ ]
[我相信有。媽媽和阿嬤，現在應該是在那里相聚了吧？ ] 我真的如此相信。
[嗯。 ]
[陸可斌。如果，將來我也死掉的話，阿嬤和媽媽會在天堂的大門等我嗎？ ]
這一回，他整個人坐直身子，帶著有點訝異的眼神看著我。然後，他輕輕的點頭，[會的。 ]
[笨蛋。 ] 他再次說，這次他把手伸過來，輕輕地拍了我的頭一下。 [當然會了。 ]
我抿起嘴，感到淚水在眼眶裡再次打滾。這次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感受到那份安慰。
[我有點想念阿嬤了。 ] 不止一點，是很多吧？ [我怕我忘不了她。 ]
[沒有錯的。死去的人只能活在我們的記憶裡。所以不可以忘記。 ] 陸可斌很認真地看著我說。 [我想，阿嬤在天堂也不會忘記你的。 ]
這些天我受到很多朋友寄來的短訊，卻沒有一個比他說的話，更能安慰我。
陸可斌沒有留很久，在姐姐回來前他就走了。其實他是為了拿我的書包和一些筆記給我的，雖然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獨自拿來。
他向我借了我的手提電話，他快速的按了幾個鍵。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這是我的網址。我平時在家都會在網上的，手機也不會關機的，有什麼事找我吧。 ] 把電話交回給我，他又說。 [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 ]
說完，他就回家去了。
我覺得今天的陸可斌，真的很溫柔。雖然他平時也很溫柔，可是我覺​​得今天的他特別的溫柔。一種很令我安慰的溫柔。尤其是他那懷抱，就像是一個很溫柔的避風港。
我想……我真的很喜歡陸可斌。



第六章

三天后，我如常回學校上課了。生活又回到以前那樣的步履，世界真的不會因為某人的離去而停止轉動。學校也不會因為你家裡有喪事而延遲年中考試。
我回到學校的兩個星期後就將是學校的年中考試了。老師們都在幫學生們做最後的衝刺。學生們也開始忙碌的做準備。雖然很不願意，不過我還是很乖的開始溫習了。
可是我每晚還是一樣的上網更新自己。上了面子書，我讓聊天室繼續開著，再把自己埋在桌上的課本中。偶爾動一動滑鼠，看到聊天室沒有留言，一種失落的感覺在心頭。
是和誰約好了上網聊天嗎？沒有。是在等著誰嗎？不知道。在等著陸可斌嗎？好像是。
突然書桌邊的電話短訊鈴聲響了，是他!
# 還在學書嗎？ #
簡單幾個字，卻讓我的心跳有點加速。
# 是啊。你也是嗎？ #
# 我學得快發神經了。好像怎麼讀都讀不進腦袋，救命！ #
我笑了。 # 我自身難保呢！還說要救你。 >< #
# 糟糕！那怎麼辦？ #
# 沒辦法羅！那我們到時一起作弊吧！ # 開玩笑的回了他。
# 流老師……大姐頭說要作弊！ # 他作勢的假裝要告訴姐姐。
看了他的回應，我眉頭皺了。
# 誰是你大姐頭啦？我可不是出來混的。我要溫習了。拜。 #
誰要當他的大姐啊？是啊，我是生氣了。無緣無故的生氣了。我想，他應該是一頭霧水吧？因為他好久沒回應我。
他真的當我要溫習了嗎？怎麼真的沒回复我了？
算了，難不成他懂得我在想什麼？
開了門，打算下樓下去拿杯水，順便活動一下筋骨。走出房門時，突然聽到電話短訊鈴聲響起。心裡想，不管它！反正沒什麼大不了。
樓下靜靜的，姐姐應該是在房裡吧？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再走回房間。
本來心裡想不要去睬那封短訊的，可是我的手指竟然出賣了我，它偷偷地去按了手機。而我的眼睛也沒義氣的看。四封短訊……
# 好，對不起。你不是我的大姐。你要開始溫習了嗎？ #
# 你在溫習了嗎？為什麼沒回復了？ #
# 餵……你生氣了嗎？對不起。 #
# 流穎，對不起。你回复我，好嗎？ #
一邊讀著他寄來的短訊，一邊偷偷地笑著。他是在緊張嗎？這時，有一封短訊進來了……
# 你真的生氣了哦？對不起…… #
好吧，回复你。
# 我那麼小氣嗎？我下樓下拿水喝。 # 我只是有點生氣。
# 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真的生氣了。 #
# 我真的要溫習了，拜拜！加油！ ^^ #
# 好，加油！ #
把手提電話放在書桌一旁，突然覺得沒那麼睏了。精神加強了好幾倍。今晚還是乖乖溫習，加油加油加油！
短訊鈴聲又響起了。
# 流穎，考完書後，我們去看電影，好嗎？ #
我的眼睛差點掉出來。心臟好像停了幾拍。
我還沒來得及回复，短訊又響起了。
# 當然還有我妹和雨嫣。 #
我吞了一口水，強壯冷靜的回复。
# 好啊！沒問題！ #
這次，短訊鈴聲過了約五分鐘才再響起。
# 那我們約好了哦！考完書我們一起去。 #
# 好！ #
就這樣定了我們的第一個校外約會，雖然不只我和他。
這次放下手提電話，我的嘴角是忍不住地往上揚。在溫習功課的當兒，眼睛還會是不是看著那手提電話傻笑。想到和陸可斌一起去看戲，心裡更是開心到極點。
這個感覺一直保持到我們考完書的那一天。


熬過了十一天，終於把所有科目考完了。終於……到了我期待的一天，雖然不只我們兩個人。
那天，我花了兩個小時挑選衣服，再花了一個小時梳理頭髮（雖然梳來梳去還是一樣的那一頭短髮）。對了，還有全程幾個小時都在傻笑。
戲院是在一家商場的最頂樓，所以除了來看電影的人，還有很多來逛街買東西的人。我們約好六點鐘在戲院大門口見。五點四十五分，我到達戲院時，陸可斌和可芯已經站在大門口守候。
[流穎，這裡！ ] 可芯一見到我就很開心地向我招手。
[嗨！ ] 陸可斌如往常一般親切的打招呼。
[嗨！雨嫣還沒到嗎？ ] 雨嫣不會放飛機吧？
[她說看完四點檔就立刻趕過來。 ] 可芯無奈的搖頭說。
[真拿她沒辦法。 ]
那小姐就是那種可以為了電視劇而六親不認的人。對她而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只有電視劇了。她還曾揚言，如果世界上少了電視機，她寧可自殺。
[你說拿誰沒辦法啦？ ] 突然出現在耳邊的聲音把我嚇倒了。這傢伙真長命，說到就到。 [我嗎？ ]
[你看完你的寶貝了嗎？ ]
[看完了。我沒遲到啊……] 她再看看手錶，[還有五分鐘。 ]
[好，人都到齊了。現在，兵分兩路，兩人去買票，兩人去買零食。 ] 可芯開始分配“看戲行動”。 [那，我和雨嫣去買零食，你們兩個就買票吧！ ]
[為什麼？ ] 陸可芯看著他妹妹。
[因為我和雨嫣對零食比較有講究啊！ ] 可芯說這就拉著雨嫣的手走了。 [等下見！ ]
可芯和雨嫣就這樣把我留在這里和陸可斌在一起。
[那我們也走吧！ ]
今晚的人還挺多的，可能是周末的原故。今晚我們看的是喜劇，是一部挺出名的電影，所以排隊買票的人很多。大約三十分鐘後我們才買到票，而可芯和雨嫣卻還沒回來。
電影院里人潮有點擠，我們最後決定到外面去等她們那兩個小姐回來。六點四十分，距離我們看的戲還有四十五分鐘。我和陸可斌就一邊閒聊一邊等時間慢慢的過。在那段時間，我和陸可斌站在那裡有說有笑的，感覺起來就像是對來拍拖的情侶。
[你這小子！小小學人偷東西！ ] 一名店員的聲音劃破了我浪漫的場景。
我和陸可斌都同時轉頭看向隔壁的精品店，只見一名店員很兇的抓著一個小男孩大喊。
[你這臭小子，竟敢偷東西！ ] 店員凶狠的抓著那小男孩繼續怒轟，[你父母在哪裡？ ]
那小男孩早已經被嚇哭了。他雙手空空的，而且年紀那麼小，怎麼可能偷東西？可那店員卻非常兇惡的一直逼問那小男孩。
[我沒有……我沒有……] 那小男孩一直哭著說，可是店員卻挺不入耳。
[還說騙話！你明明就有！我就替你父母教訓你！ ] 店員舉起手，顏見那小男孩就要這樣挨打。
[餵！住手！ ] 說話的人是我。那店員因為突來的阻喝聲而停下了動作，他手還高掛在空中。
我走了過去，把小男孩拉離他的身邊，[你沒事吧？ ]
小男孩看著我不再大哭，只是很委屈的邊抽啼邊搖搖頭。
[小姐，你這是乾什麼？ ] 那店員不滿的說。
我站了起來，再把小男孩拉到我身後。陸可斌也走到我身邊了。
[你沒有權利打他！ ] 我不客氣地應了那店員。
[小姐，他偷了店裡的東西，理應受罰。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 店員說完想動手強行把那小男孩從我身後拉走。站在我身邊的陸可斌卻眼明的抓住了他的手。
[你不要太過分！ ] 陸可斌警告他。
[兩位，我勸你們真的不要那麼多管閒事！你又不是他的誰！ ] 店員怒氣沖衝的罵著。
[他是我弟弟！ ] 那被抓著的小男孩就是那男人的兒子，流靖。也是我的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
陸可斌不可置信的長大著眼睛看著我，我卻瞪著那店員看。
[他是我弟弟，我可以管了吧？ ]
[那……那你弟弟偷東西就不需要抓，是不是？ ] 店員不服氣地說。
[你憑什麼說他偷你東西？ ]
[他剛才一出那門時，門鈴就開始響！都沒有其他人，不是他的話，是鬼啊？ ]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看著抓緊我衣角的流靖。他也正好也對上了我的眼，[姐姐，我沒有。 ]
[小弟弟，你把腳拿起來給哥哥看，好嗎？ ] 陸可斌蹲了下來，對流靖說。
流靖乖乖地把右腳抬起來給陸可斌看，卻沒有東西。當他把左腳抬起來時，竟然有個電子標價牌粘著他鞋底。
[這樣，可真相大白了吧？ ] 陸可斌得意地把那標價牌撕開，交給了那一臉尷尬的店員。
[什麼事啊？ ] 這時，一名中年人從店裡走出來。
[店長。 ] 店員看著那人說。
[什麼事情鬧得那麼大？ ] 那店長不是很開心地問著那店員。
店員只是心虛的看著我們，卻沒說話。
[沒事，誤會而已。 ] 他也只是打工，就小事化無事吧！說完，我牽著流靖走去一邊，留下那一臉怪表情的店員。
[謝謝，姐姐！ ] 流靖破涕而笑的看著我，他笑起來真的很可愛，那一雙酒窩是我和姐姐都沒有的。 [謝謝，哥哥！ ]
[爸爸媽媽呢？ ] 我蹲下來看著他說，面對他，我真的無法生氣。
[不知道……] 他的臉沉下，看著地板心虛地說。
[那你和誰一起來？ ]
[媽咪。 ]
[有媽咪的電話號碼嗎？ ] 小孩會記嗎？
果然，他看著我搖了搖頭。我有陣昏眩的感覺，卻不得不無奈的笑。
[姐姐。 ] 他突然很認真地看著我。 [姐姐和我又一樣的眼睛和頭髮。 ]
我看著童言童語的他，不僅笑出聲。我摸摸他的頭，他呵呵的笑了。
突然，他睜大著眼睛喊，[媽咪！ ]
他不管人群，往對面一個婦女跑去。然後緊緊抱著那女人，那原本焦慮的女人也緊緊地抱著他。流靖和她說了些話，然後指著我所站的方向。她抬頭驚訝的看著我，笑了一下。
流靖順勢的拉著她來到我面前，而我也沒閃開。
[謝謝你。 ]
[孩子要看好。他還那麼小。 ] 很爛的開場白，不過算是我們的第一次對話。 [我要進去了。 ]
我說完，就轉過頭要走進戲院。在我踏進戲院前，聽到後面的流靖說，[姐姐，拜拜！ ]
我回過頭，對他笑了，[拜拜！ ]
他，始終是我的弟弟。


進了戲院，其實還沒輪到我們入場。可芯和雨嫣也還沒進來。陸可斌一直靜靜的跟我走來走去，一句話也沒問。可是我明白他應該很好奇，應該有一大堆想問的東西。
[那是我弟弟] 我先開口打破了沉靜。 [同父異母的。 ]
陸可斌斜眼看著我。我沒看著他，繼續玩弄著手上的戲票。
[我十一歲那年，我媽去世了。那女人在我媽去世隔天就進我家門了，帶著他。 ] 我冷靜地說。 [我阿嬤看不下去，所以把我和姐姐接回她家了。從此我再也沒有叫我爸。 ]
我抽了口氣說，[阿嬤去世時，要我們原諒爸，可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做不做得到。 ]
[其實我真的以為我不會承認他們一家，不過……] 閉上眼，想起了剛才那小男孩，[他始終是我弟弟吧？ ]
[嗯……始終是一家人。 ] 陸可斌接下去說。 [小孩沒的選擇，他也是受害者。 ]
[是啊……像剛才那樣，他連為自己辯護的機會都沒有。 ] 回想著剛才他無助的樣子。 [錯不在他。 ]
[也不在你。上一代的恩怨，就留給上一代。 ] 陸可斌突然很認真的說，[我們身為晚輩的，只能跟隨。卻別讓它破壞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
上一代的恩怨？也許是吧……那是媽媽和爸爸的恩怨，卻使得我、姐姐和靖兒的痛苦，何必呢？
[穎！哥！ ] 看著眼前的雨嫣和可芯大包小包地走過來，我有種想哭的感覺。
[你們連個不是去看一場戲的吧？ ] 我真得快哭了，[你們簡直是當這戲院垮了，全部人困在裡面一兩個月的吧？ ]
她們買的食物足以讓我當兩個月的零食，早知道就我去買了。為什麼……
走著進劇場時，我和陸可斌走離她們兩個遠遠的，因為她們滿手食物的走進去，真的是有夠丟臉。尤其是當每個經過的人都回頭再望一眼，查票員還舉起手電筒往後照多兩下才讓她們進，深怕她們是兩張票卻帶著一群人進來。
[那個，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告訴你我家的事，不過可以請你幫我保密嗎？ ] 我在走進戲院前告訴陸可斌。
而他也笑著回了我一句，[答應你，別擔心。 ]
這是我第一次那麼坦然地告訴其他人我家裡的事，一向以來我覺得這是我人生中的一個污點，是我心中的傷疤；所以就連雨嫣都只略知一二。至於為什麼會告訴陸可斌，我真的是不知道。我相信他，絕不會到處和別人宣傳我家裡的這件醜事。而且，和他說後，我覺得我心裡輕鬆很多。還有，讓我覺得我和陸可斌更親密了。
那天的那場戲，我們從開始笑到最後，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原來放下心中一顆大石後，笑起來也舒暢很多。
回到家後，我有把事情告訴姐姐。她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怪我。我想我們倆都在慢慢接受這轉化。
[阿嬤，我想我們可以做到的。還有哦，阿嬤，陸可斌是個好人吧？ ]

一个开始 (二)

第三章

陸家兩兄妹很快就適應了班上的環境。其實我真的很佩服這對兄妹，他們適應環境的能力挺不錯的。才這麼一段時間，陸可芯已經融入我和雨嫣之間，我們也從出雙如對變成三劍客了。她是個很好談，很開朗的女孩，和其他同學間的交情也不錯。
至於陸可斌，很快的也和班上幾個男生稱兄道弟了，也很常和他們一起去打籃球。過後才知道原來他不只是喜歡打球，他還是合氣道黑段（我也不知是怎麼分級別，不過聽說是挺高級的）。
不知怎地，我覺得他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會讓我在不知不覺中看著他。尤其是當他像現在這樣在班前擦黑板時，我的頭也會像現在這樣雖然懶洋洋的用右手撐著下巴向前看，眼珠卻不由自主的隨他的身影滑動。直到他向我直走過來，我才​​假裝繼續望著前方。
[流穎，幫我把這些長簿子拿去辦公室。 ] 咪咪眼數學老師一邊說著，一邊收拾東西走出課室。
班上四十八個人，減去缺課的兩名同學，還有四十六本咧！而且是又厚又硬的長簿子。
[親愛的……] 這就是求救於好姐妹的時候了。可是卻見雨嫣張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
[寶貝，對不起……] 她怎麼要在這個時候傷了肩膀？該死的玩什麼壁球嘛！
[我幫你吧！ ] 那把聲音似笑非笑的，正是屬於我鄰居，那陸可斌的。
[謝謝。 ] 好感動！居然有人在這時候雪中送炭。


輕輕鬆松拿著十本長簿子去辦公室。我不是故意欺負人，而是他一口氣就拿去三十幾本的長簿子，還說剩下的才給我拿。原來班上還是有個像樣男人。
[真的很謝謝你。 ]
[啊？哦……不用客氣。沒什麼的，我是男人嘛！ ] 陸可斌舉起左手做了個大力士的動作。
[哈哈……] 他那突來的動作真的讓我忍不住笑。 [我看啊， 如果如此定義，我們班上只有你一個男人而已了。 ]
[為什麼？ ]
[你覺得他們會幫忙嗎？他們通常在這時候都裝聾作啞的。 ]
[嗯……也對。 ] 陸可斌若有所思的思考著。忽然，他很認真地望著我說，[那我的責任豈不是很重大？ ]
[哈哈……]
[哈哈……]
我們就這樣邊走邊笑的回班。陸可斌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很愛說笑的傢伙，好像每次和他在一起都少不了笑聲。
就是那種笑聲，好似會牽動他身邊的心，而我好像就這樣被他感染了。也許就是那笑聲，那笑容，讓我無法自拔的深陷著。


星期五早上，是一連兩個小時的體育課。平時的體育課是一個小時，今天體育老師向英語老師借了兩節課。平時的體育課我們這班女生都會找個茂密的樹，站在那陰涼的樹蔭下聊天。平時也只有男生們在球場上互相“廝殺”。不過，那是平時。
今天，瘦小的體育老師要我們進行體能測試，除了做一連串的慢跑和衝刺短跑​​，她還要求我們做掌上壓和伏地起身。由於班上的人數太多，老師分組式地進行測試。
老師還因為需要身為班長的我幫她做記錄而把我放在第一組。其他人就以抽籤的方式定組。雨嫣和可芯分別被編入第七和第九組，而陸可斌則是在第二組。
對於很少做運動的我而言，這簡直是要了我半條命。做完了一連串的活動後，我奄奄一息的爬到老師身邊幫她做記錄，連水都來不及喝。
當我開始幫老師做記錄時，剛好是陸可斌這一組。因為不方便，他把眼鏡拿下來。我覺得不戴眼鏡的他，顯得有點不一樣。他的運動細胞真的是出奇的好，無論是慢跑還是短跑，他都是遙遙領先。伏地起身和掌上壓也是令人傻眼的領先。陸可斌，他絕對不是書呆子，而是屬於陽光型的少年
完成考試的他站在草場的一邊拿起水瓶喝水，一邊用手輕甩著髮絲上的汗滴，面著光的他是如此的……帥。看著他，讓我有點臉紅心跳的感覺，還是專心點幫老師做記錄。
三分……五分……三分……老師邊說，我邊記錄。偷偷瞄向右邊，咦？陸可斌不在了，回班上了嗎？沒有看到他，心有點不自然的失落了。
[喏，你還沒喝吧？ ] 一瓶礦泉水突然出現在我眼前，轉頭一看，原來是陸可斌。
我有點吃驚的看了他再看那瓶水再看他，一時不知怎麼回應。
[放心，沒喝過的，新買的。 ] 他笑著說。
[謝謝。 ] 開心的接過那瓶水。他，剛才是去食堂買礦泉水去了嗎？
這水……是食堂買的嗎？怎麼會那麼甜那麼爽口？還會讓人邊喝邊笑……這瓶礦泉水太神奇了！
就在我傻乎乎的喝著那甜甜的水時，突然，一陣喧嘩聲，
[小心！ ] 轉頭一看，竟見原本在隔壁班男同學手上的籃球正往我的臉撲來。我不是沒有打算閃，而是閃不過了，咬緊牙關閉上眼，等待著那老掉牙的吃球餅劇情發生在我身上。再會吧！我引以為榮的臉，應該就這樣毀容了……
砰！
好大一聲巨響，是球在高速下和肉體碰撞的聲音。
咦？不痛？我慢慢睜開原本緊閉的眼睛，望見的竟是一隻寬大的手掌擋在面前，修長的手指捉住那顆球。
這種老掉牙​​的英雄救美的劇情也搶著上演。然而，在我還沒有享受於被救的美夢中時，剛才一群為了閃避那飛來的球而你推我撞的學生，很不小心的撞跌了在我身後的跳高用具。雖然陸可斌已經第一時間幫我擋掉一部分的鐵棒，可是鐵棒實在是太多了，一支支的鐵棒就往我的身體壓。
在全場同學的驚叫中，我活生生地被壓在一堆鐵棒下。而在鐵棒下的我，因為有少許的鐵棒打中我的頭，眼前一時一片黑。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過我想不會太久，因為當我睜開眼時我還在草場上。而第一個入眼的竟然是陸可斌焦慮的臉孔。
[流穎！流穎！ ]
[醒來了……醒來了。 ]
[流穎，你還好嗎？ ] 陸可斌的眼神是如此的緊張。
[痛……] 我眨了眨眼，慢慢坐起身，一旁的雨嫣扶著我。我揉了揉有點疼痛的頭，今天怎​​麼那麼衰？
[流穎，你怎麼樣了？ ] 可芯關心的問。
[痛啊……衰死了。 ] 真得好痛咧！全身各處都好痛。
[哪個傢伙球技那麼好啊？ ] 雨嫣生氣的說。
[對不起……] 隨著那聲音的來源，我們都狠狠地望了過去。那是隔壁班的一個個子有點矮小的男生。
[你不會打球就別學人家打球啊！ ] 可芯好兇的回他。
[可芯。算了，不要緊的。 ] 我拉拉可芯的手，示意要她冷靜點。可是一舉起手才發覺到手肘被擦破了，鮮血隨著前臂而流。
[啊！流血了！ ] 雨嫣嚇得差點直呼救命。我也被嚇到了。
在場的幾個同學頓時嚇得啞然一片。只有比較冷靜的陸可斌輕輕抓起我的手，再拿起原本給我的那瓶礦泉水，讓水慢慢的流過我的手。
[忍一下，會有點痛。 ] 當水在傷口上流過時，我痛得緊閉雙眼。陸可斌的動作很細心很溫柔，可是傷口依然痛得我快飆淚了。
基本的清理完畢，老師要我到保健室去上藥。本來我想要雨嫣或可芯陪我去，可是老師卻不贊成，因為她們還沒輪到她們考。我再三向她們倆保證後，她們才放心的讓我自己去。
哪知我一站起身，一個不穩讓我差點又跌倒，還好有陸可斌在旁邊及時扶著我。
[你沒事吧？ ]
[放心，沒事的。一時站不穩而已。 ] 我笑著看他。
[你真的可以自己去嗎？ ] 陸可斌的手仍然扶著我的肩膀。
我輕拍他的肩頭，[嗯，放心。 ]
他才放心的放開手。


天啊！今天可有夠衰的！我一邊這樣想，一邊走向保健室。頭有點暈暈的感覺，可能因為那些鐵棒打到頭了，手肘那裡又有陣陣的刺痛，我好希望保健室可​​以近一點。
一陣突來的昏眩讓我眼前又閃了一片黑，我及時扶著旁邊的柱子才不至於又親地。不可以在這裡暈倒啊！死都要撐住！本想繼續往前走，可是那陣昏眩的感覺依然纏著我的腦袋，我可以感覺到我的額頭開始冒著冷汗。糟！我真的撐不住了，今天又要再次出醜了……眼前又一片黑了……
在我還以為自己會狠狠的跌在硬邦邦的地上時，竟然感覺到地好像沒有想像中硬，還有點暖暖的熱氣。而且我怎麼覺得我好像飛了起來，不對！這是被人抱了起來。是誰？我很想抗拒被陌生人抱，可是我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放心，是我。 ] 抱起我的人很溫柔的說，那是很熟悉的聲音。
那是……陸可斌的聲音。
無法致信的我，很勉強的撐開眼皮，入眼的是陸可斌極致焦慮的臉。
[你這傢伙還真會死撐！ ] 陸可斌好像有點生氣，不過我沒力氣再去理會，因為下一刻我就完全被黑暗吞沒了。


當我再醒過來時已經是躺在保健室的床上了，保健老師已經為我的手肘包紮。
現在房裡除了陸可斌，還多了可芯和雨嫣。當發覺到我醒過來時，可芯緊張的說，[醒來了！ ]
我有點勉強地笑了。
[穎，我聽到我哥說你又暈過去，真是嚇死我了！ ] 可芯的眼眶有點紅紅的，好像快要哭了。
[笨蛋，我不是沒事了嗎？ ] 現在體力恢復不少，真的覺得好多了。
[真的沒事嗎？ ] 這次是雨嫣擔心地問。
[真的……]
[你確定這次真的是沒事？ ]
[你確定不會再暈倒了嗎？ ]
[真的沒事嗎？ ]
[……] 我的可信度減低了嗎？
發覺好像少了個人，我的眼睛在房裡掃望著。我姐姐呢？
[流老師剛才有來過了，確定你沒事後她才走的。她現在有課。 ] 陸可斌好像懂得我在想什麼，回答了我的疑問。
[好啦……你們兩個讓她休息吧！ ] 陸可斌沒好氣地說，[流穎，你在這裡休息吧！剛才老實說你的傷口沒什麼大礙。不過因為頭敲到，加上早上剛做完運動，才會血糖有點低。老師也說你可以在這裡休息。 ]
[喔……] 我好差哦！
[你先休息吧……我們先回去上課了。 ] 陸可斌辯說便拉著可芯走出去。
[好。 ]
[你好好休息，我們等下再來看你。 ] 可芯有點不甘心的被她哥哥拉出去。
說完，他們三個人就走出去了。在走出門外前，陸可斌回頭看了我一下，眉間有點緊鎖。看到我在看他，他牽起了笑容，我也笑了，他才放心的走出去。陸可斌，他是在擔心我嗎？
笑著閉上眼，現在就乘機睡一下，難得的機會。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知道我是被隻手掌弄醒的。感覺到那隻手摸了我的額頭，那動作很輕很小心。那隻手不是姐姐的手，也不是女生的手，因為感覺起來那手好大。
面對這突來的觸碰，我沒張開眼，假裝還在睡著。
那隻手離開了我的臉後，它的主人說話了，
[還好沒發燒。 ]
那是陸可斌的聲音，我不會錯的。他為什麼在這？放學了嗎？
感覺到他坐了下來，在我床邊的椅子。
[你是想把我嚇死的吧？ ] 陸可斌嘆道，[我的心臟沒那麼強，你知嗎？ ]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它卻讓我的心急速跳動。
保健室裡很靜很靜。他應該就那樣坐在那裡，而我也一直假裝在這裡睡。在這裡享受著只有我們兩個的房間，時間好像就停在這裡，我多希望時間是真的停住了……


直到放學的鐘聲像灰姑娘的鐘聲慢慢的響起。我只好帶著一點不甘願的心情緩緩睜開眼，坐在椅子上的陸可斌不知是因為太悶還是累，已經睡著了。
他睡著的模樣很沉穩，他的眼鏡仍然沒戴上。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著他的臉，才發覺到原來他的皮膚非常好，和他的妹妹一樣，幾乎在他臉上找不到黑頭粉刺。他那挺挺的鼻子在她臉上增添了不少氣勢。
忽然，他的眼皮動了，一睜開眼就對上望著他的我。我有點不知所措，只是對他笑了笑。
[你醒啦？ ] 他先問。他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對不起，不小心睡著了。 ]
[你也累了吧？ ] 雖然我不是胖妞，不過一百六十五公分的我，起碼也有五十五公斤啊！他一路抱著我到保健室，除了要從學校的最右邊走到最左邊的建築物，還包括要上兩樓的樓梯，想到這裡，我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你應該先喝點水。 ] 說著他順手倒了杯水給我。
我把水接過，兩三口就把水喝完了。他把杯子拿去，再倒了一杯水給我，這次我喝了兩口就停了。他把我手上的杯子拿開，放到桌子上去。
[傷口還痛嗎？ ] 他指了指我那被包紮的手。
[這個嗎？ ]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會很痛了。 ]
[還好沒太嚴重。 ]
陸可斌又在那椅子坐了下來。
[陸可斌，謝謝你。 ] 我對著他笑， [若剛才沒有你，我就不知自己現在在哪裡了。 ]
想起來真的很恐怖，如果他沒幫我擋那球，如果沒擋去那堆鐵棒，如果快暈倒的時候他沒出現……
[不用客氣。 ] 陸可斌的右手不好意思的摸摸腦後， [可你還是受傷了。 ]
[是啊……真衰。 ] 我無奈的嘆氣。 [唉……]
我故意把那聲嘆氣拉得又長又大聲，然後看著他。結果我們倆都笑了。
[笑得那麼開心，我看你是沒事了吧？ ] 姐姐又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邊了。
[姐。 ]
[流老師。 ]
[怎麼樣了？好些沒有？ ] 姐姐走過來坐在我的床邊。 [怎麼那麼不小心？沒有毀容吧？ ]
我真的不知該先回答她的哪個問題……[姐，我沒事。擦傷和撞傷一點而已。 ]
[都叫你平時多點運動了，就是不聽……] 又開始了……
[姐！ ] 難道她忘了有其他人在嗎？
[啊，對了！可斌，真的很謝謝你救了我家這隻小豬。 ] 姐姐不懷好意地拍我的頭，[不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不是上課時間嗎？ ]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只見陸可斌臉有點紅地說，[我和老師說我不舒服，可能也被打到頭了。 ]
[所以老師就讓你過來休息了？ ] 姐姐不懷好意地笑著，[挺順便的嘛……]
忽然又有開門聲。
[哥，你好狡猾喔！竟然乘機偷懶！你怎麼可能……] 可芯一進門就直念， [啊！流老師，你也在。 ]
[穎，你還健在吧？ ]
[廢話！我不是活生生在這裡嗎？ ] 這雨嫣真的是口無遮掩的傢伙。 [只是傷口還有點痛，其餘的沒什麼大礙了。 ]
[喔……還好還好。 ] 她的眼睛偷瞄著牆上的鐘。
[你去把你！回家去吧！我真的沒事了，也快回家了。 ] 這傢伙，以為我第一天認識她？她的心早就已經飛回家看戲去了，再不讓她回家就無法追她的電視劇，我才不要成為那千古罪人。
[流穎！我愛死你了！ ] 說著她已經扭開門把， [早日康……复！ ]
最後一個'复'字是在門關上後聽到的。在房裡剩餘的我們四人都無奈的搖頭，有電視劇沒朋友的佘雨嫣。
接著，我就隨著姐姐回家了。可芯怕我再次發生狀況，堅持要扶我到車裡。而陸可斌則是幫我回班上收拾好書包後拿來姐姐的車給我。
回家後，我一直不停的在想今早的事。那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情景。雖然很丟臉，不過如果重新再來，我還是希望一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願意再跑三圈、願意再做十分鐘的掌上壓、願意再差點吃球餅、願意再被撞暈……只為了再看到陸可斌緊張的樣子。
老掉牙的劇情，死板的對白，卻彩繪成我世界最美的一天。
因為我發覺到，我……好像有點喜歡陸可斌……


第四章

這幾天，天空時而會有隆隆雨聲，不大，感覺起來它還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起初幾次我會下意識地看天空，後來漸漸的習以為常了。雨嫣說，最好一直保持這樣，天氣涼爽，卻不下雨。
[喏，你的！ ]
正在整理上一堂草草抄下來的筆記的陸可斌，拿開握著熒光筆的手，不解的看著可芯放在他桌上的一盒包裝別緻的巧克力。
[樓下班一個叫陳心儀的女生要我交給你的。 ]
[喔！ ]
看著手裡拿著另一盒小型巧克力的可芯，這傢伙是被賄賂了吧？
[哇……] 雨嫣把陸可斌桌上那盒巧克力拿起來左看右看，[看來不便宜哦！應該是外國進口的。 ]
[喔……] 可芯拖了個長音，不懷好意地看著雨嫣，[很有經驗嘛！ ]
雨嫣和可芯倆又開始有的沒的鬧了，陸可斌只是用心閱讀放在巧克力盒子裡那封費心折疊的情書。
[你認識這個人？ ] 看完，陸可斌舉了一下信紙，看著可芯。
[不認識耶……] 不認識還吃人家給的巧克力？我欲暈……
陸可斌又盯著那封信看。
[哥，其實我覺得比起情書，我比較喜歡當面告白耶！ ] 可芯一臉天真地說，[文字都沒感情的。 ]
雨嫣一拍手，心有戚戚焉附和上去，[對對！比較刺激。又可以看到對方緊張的樣子。 ]
她們兩個女生相見恨晚的講個不停。我卻一直靜靜地在那，心裡很不是滋味。
後來，陸可斌把她們打發迴座位，但是直到上課，他還在讀那封信，許久才把它悄悄放進抽屜。對那封信，他一字都不提，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整堂課，不，應該說是一整天下來，我的心簡直被那封情書牽制著，陸可斌看那封信時，我可以清楚看到那粉紅色的信紙有著一排接一排整齊的藍色字。天啊！我真的很想知道樓下班那個學妹到底寫什麼內容，想得要命！


那天放學，雨嫣像平時一樣第一時間衝回家看她的電視劇。 ，陸可斌也出奇的早走了，只剩下我和可芯在教室裡慢條斯理的收拾書包。
[可芯，你哥有回复那個學妹嗎？ ]
可芯邊收拾，邊說，[沒有，他說他自己會去說清楚。 ]
[是嗎……]
[他八成是去拒絕人家的啦！巧克力一顆都不分給我，說是要全退回。 ] 可芯埋怨地說。
[不知那女生的情書有多大膽呢？ ] 轉個圈試探可芯。
[不知道咧……他不給我看。 ] 可芯收好書包走到我前面，[他現在應該是去找那女生吧？剛才要我在校門等他。你呢？還不回嗎？ ]
[我還得等姐姐，沒那麼早。 ] 今天有教師會議，應該沒那麼早結束。
[那，我先走咯！還得要爸爸等一下。 ] 可芯拿起書包，回家了。
收拾好後，我也拿起書包往辦公室走去。在途中，突然想先上個廁所。我腦子裡在想，陸可斌會如何反應？我胡思亂想著許多可能的發展，不期然，突然聽到有人在廁所邊的亭子說話。
那是一男一女的聲音，女生的聲音很陌生，可是那男聲我非常肯定是陸可斌。不敢走出去，怕他們看到我會造成很尷尬的場合，不過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我想听陸可斌是什麼​​樣的反應。
我靜靜地站在那裡，不敢動。
[對不起……] 那是陸可斌的聲音。 [我不能接受你的禮物。 ]
天！我差點興奮得跳起來。沉著！沉著……
[可是……你還沒給有給我機會和你做朋友啊……] 那女生的聲音有點顫抖，感覺起來好像快哭了。
[不好意思。如果是純粹當朋友，當然可以。 ] 答得好！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
[啊……這個。 ] 陸可斌的聲音頓了一會。 [老實說，我是有喜歡的人了，不過她還不是我的女朋友。 ]
誰？那人是誰？我的心又掉了下來，好像還有點酸酸的味道。
突然，我就看著那女生哭著跑掉了，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見到她的臉，因為她跑掉的時候是捂著嘴的。我現在也好想像她那樣哭著跑掉……
[餵，你怎麼在這裡？ ] 被陸可斌發現到我了。他的眼神有點驚慌。
[八卦……] 難道告訴他，我是想阻止他嗎？
[你都聽到了？ ]
[一點點。 ]
[喔……那走吧。 ] 陸可斌拿起了放在腳邊的籃球，就這樣走了。
我也跟在他後面，他忽然停下腳步。 [流穎，你覺得我拒絕得會太過分嗎？ ]
[被拒絕本來都是會痛的。我想狠或不狠沒有差別吧？ ] 心裡想，反正你都捅人家一刀了，都沒差吧？
[是嗎？ ] 他又繼續走了。 [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壞。告白需要鼓起多大勇氣呢？ ]
[其實我很羨慕她，她好勇敢。 ] 他證了一下，回頭看著還在原地的我，正好對上我那看著他的眼睛。我只好對他笑了一下，繼續走。
我經過陸可斌身邊時，他好像有什麼欲說出口，可是又止住了。然後我們一起走到食堂才分道揚鑣。離開食堂後，我回頭看著陸可斌走出大門的背影。
陸可斌，我是真得很羨慕那女孩有勇氣向你表白。因為，我沒有。
剛才，還好陸可斌拒絕了她。不過，他也說了他有喜歡的人。是為了讓那女生死心嗎？還是真的有這個人？會是誰呢？
靠著這根柱子，我真的很想把頭撞下去。為什麼這個腦袋就只會不停的胡思亂想？
陸可斌，你說的那個女孩可以是我嗎？


原以為陳學妹的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了，哪知道隔天竟然出現些小插曲。
休息節，可芯趁陸可斌在走廊和一群男生談天時，走了過來告訴我們陸可斌昨天甩掉了那女生。她還說幸好她哥哥沒選那女生，因為她不想要有個比自己年齡還小的大嫂。
[如此拒絕，我想那女生應該會徹底死心了吧？ ] 可芯高興的笑著。
突然，吃著麵包的雨嫣指著窗外，我和可芯不約而同的看出去，只見一位束著小馬尾的學妹來找陸可斌。
[啊？陳心儀！ ] 可芯驚訝的說。
那女生就是陳心儀嗎？長得不是很高，有著中等的身材不會很瘦，一頭直髮束成小馬尾，不是大美女型，不過也算是個清秀的女孩。
好奇的可芯拉著我和雨嫣到門邊去探聽。我們站的地方剛好聽得到他們的對話。
[昨天你拒絕了我，我回家想了好久。 ] 對，是這個聲音，她果然是昨天的那個女孩。 [居然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我就不勉強你做選擇。 ]
[喔……]
[那你當我的干哥哥，好嗎？ ] 那女孩天真地說。
不是吧？當不成的情人，當哥哥？我想陸可斌的表情應該和我們三個人一樣，對，那表情叫目瞪口呆。第一個回過神的是可芯，她的目光中帶著怒氣，走去陸可斌身邊，一把挽著她哥哥的手臂，
[我想我哥哥有我這個妹妹就夠了。 ] 可芯有點兇的對那學妹說。 [你別太過分！ ]
我想那學妹好像有點嚇倒，一時不知怎麼反應。
[可芯。 ] 陸可斌笑著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可芯的頭。 [一個妹妹就夠我頭痛了，我哪可能還會要多一個？ ]
[哥！ ] 可芯有點懊惱得看著陸可斌。
[為什麼不可以？多一個乾妹妹不會要你一塊肉啊！ ] 陳學妹不服氣的回。
[我希望你可以自製點，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 ] 陸可斌雖然笑著，可是聲音裡夾著威脅。還像是對那學妹說，你敢再有更過分的舉動，連朋友都休想當。
那陳姓學妹過後又再次含淚的落荒而逃。她走掉的時後可芯得意的向我們吐吐舌，還比了個[V]。
[對了，哥，] 可芯想起了陳心儀說的話。 [你喜歡的人是誰？為什麼我不知道？ ]
陸可斌突然證住了，他有點慌張的回頭看，好像在身邊是否有其他人聽到。當他看到我和雨嫣這裡時，他停住了。
[就是你啊……]
[哥，你別唬我。是誰？ ]
[就……你啊！ ]
[陸可斌！ ]
[喏，這個給你。 ] 陸可斌從口袋裡拿出一包Kinder巧克力，真不愧是兄妹，那是可芯的最愛。
[啊……謝謝哥！ ] 她就這樣得意洋洋的拿著巧克力迴座位，把剛才的逼供給忘得九霄雲外去了。逼供失敗，探聽也失敗了。
陸可斌坐回他的位置，發覺到我在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怎麼啦？巧克力沒有了喔！ ]
[我才不是要你的巧克力。 ] 天啊！他在想什麼？我有點氣的不再看他，看著窗外。
窗外又開始下起了絲絲小雨，一些還在操場上的同學跑​​了起來。不到五分鐘，草場又是一片清靜了，只留下漸大的雨聲拍打著那草地。
[好像有點難搞啊……怎麼辦？ ] 他嘆氣，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那是他的小動作，他思考時都很習慣用食指推一推眼鏡。 [為什麼對她而言，告白如此簡單？ ]
我從窗口的玻璃看他的倒影，不知道是不經意還是意味著什麼，我覺得他好像在看我。是因為我昨天聽到他親口說有喜歡的人嗎？還是有別的意思。
雖然有點失望可芯沒追問到那人是誰，不過我也同時慶幸她沒問到。因為我不知我自己是否能夠接受那個事實。如果他真的說出一個人名，我就不能再假設陸可斌只是隨便說說了。這是欺騙我自己嗎？我想，這是一種逃避。
或許，矛盾，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一个开始 (一)

第一章

[喂！穎！我剛經過辦公室時看到有兩個人在和老師說話。你說，會不會是我們班新學生啊？ ]
[新學生？兩個？老師沒告訴我啊…不過沒告訴我也不奇怪啦…老師記性那麼差。 ]
有新學生嗎？是她沒說還是我沒聽呢？算了！新學生就新學生嘛…沒什麼了不起的呀…我的作業更重要咧！我不是忘記哦！只是昨晚看小說看到睡著，都來不及做作業。唉！一定要在老師進班前抄完，不然我肯定完蛋！流穎！加油！ ！


終於，無情的鐘聲響起了。班導的高跟鞋聲在班前停下了。
[同學，早安！今天有兩位同學將加入我們班。來，進來。 ]
班導朝門外示意後，站在外面的兩個同學就在眾同學期待的目光中走了進來。
[陸可芯和陸可斌。 ]
班導介紹名字後，班上隨即又引起了一陣騷動。
哦？兄妹？我今天第一次抬起頭讓視線離開桌上的作業，看著前面那站在老師身旁的兩個人。我的第一個感覺是…哇！好高挑的兩兄妹。我們的班導已經是擁有一六七的好身高，這女孩還高過班導。而那男生的身高我想應該也有一八零吧！
[哇？是雙胞胎嗎？ ]
[笨蛋！這是叫龍鳳胎啦！ ]坐在我前面的雨嫣還真少了點常識。不過是雙胞胎也沒錯啦，只是我愛損她的性格我想這輩子也不會變的。哈！
[大家好！我是可芯。這是我哥，可斌。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 ]這女孩很親切，笑得也還真甜美。
接著女孩就為大家介紹他們的來歷，原本在西半島的他們因為父親被調職所以全家搬遷到我們這東半島來。然後再輕描淡寫地帶過他們的家庭背景，雙親健在，家中除了還有這兩兄妹就沒有其他的成員了。
在這段短短的介紹中，女孩身邊的男生就靜靜地站在他身邊。他不是冷冰冰酷酷的站在那裡，只是帶著微笑靜靜得站在那裡，感覺起來，有點呆呆的吧。
當班上男生的目光都投在女孩身上時，女生們的視線卻停留在那男生身上，這也包括我。他有著不會太瘦的身形，鏡片後的他有著一雙和他妹妹一樣的大眼睛，而直挺的鼻樑為他的臉上增添了份英氣，微笑著的他有對淺淺的酒窩，不像他妹妹的那麼深。
[有問題的話，你們隨時可以找我或者班長。 ] 班導和氣的說道。 [班長，他們倆交給你了。 ] 老師朝我射了一個目光。
啊？我呀？我隨即站起來向他們點個頭，用我最甜美最親切的笑容笑了一笑。 [你們好！初次見面，我是流穎。 ]
[好吧！流穎身邊還有一個座位，後座那裡也有個座位。你們倆先坐下。我們現在開課了。流穎！ ]
是！在這班導的指令下，我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我堆放在隔座的課本和書包放回自己的位置。會放過去那裡絕對不是因為我肥啦…只是那裡空著也是空著，就放過去了。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 聽到聲音時我驚訝地抬起頭看著站在那裡的可斌。我還以為會是妹妹過來和我坐。怎麼會是他呢？
[可芯要坐後面。 ] 似乎看得出我在想什麼，他微笑的向我解釋。他的聲音很好聽，磁性的嗓子夾著溫柔的語音。
[哦！好。 ] 除了說好我還能說什麼呀？他也就這樣的坐下來了。
[同學們，請大家把昨天的作業都交上來。 ]
糟糕！完蛋了。


結果，我就這樣被處罰在大家都收好書包開開心心的回家後留下來打掃課室了。
[你還不回家嗎？ ]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段問候。轉頭一看，原來是那我的轉學生新鄰居。
[嗯…還沒打掃好。 ] 看也知道吧？
[我來幫你吧…我妹妹找老師去了。我也不能回家。 ] 不等我拒絕，他已經從班後拿了掃把開始動手。
[謝啦！ ] 現在的我真是感動加感動！第一天認識的朋友竟然還勝過那些同班好幾年的朋友，尤其是那個無情無義的雨嫣，竟然為了趕回家看電視劇而拋下我。
[班導愛罰人掃地嗎？ ] 他突然問起。
[啊？哈哈…也不是啦！其實她是因為今天有活動會議，所以要我在等她的當兒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啦…] 哼！她以為我不懂哦？我們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我會不懂她？她只是不想我打擾她的會議罷了。
[哦…班導是你的鄰居嗎？ ] 一頭霧水的他不解的問。
[不是…我是和她同居。還共享同一個父母。你不知道班導的名嗎？她是流恩，我是流穎。她是我姐姐。 ]
[啊？是哦？ ]他先是長大著已經夠大的眼睛看著我，然後再歪著頭看我，接著又是擺上他的招牌笑容。 [不是很像。 ]
[是啊…] 是啦！姐姐是比較有女人味。我身高身材雖然沒她好，不過我不算是胖妞呀…阿嬤說我這是嬰兒肥，長大後就會廋下去了。


[哥？ ] 聲音突然從門口響起，接著一個帶著滿臉笑容臉孔從門後探出。 [哦？班長？還沒回家嗎？ ]
[嗯！還沒打掃好，不過現在快好了。對了，別醬叫我啦…叫我流穎就可以了。 ] 這兩兄妹怎麼那麼像呀？果然是雙胞胎。
[好。流穎，你姓流嗎？好特別的姓。 ]
[嗯…我也從沒遇過和我同姓的人。 ] 有時還會想我的祖先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我原本是姓流川的日本人？哈哈。
[班導也姓流，那她是你的…]
[姐姐。 ] 可斌終於開口說話了，解答了妹妹的好奇心。
[哦？ ] 她張大著眼睛看我，然後接著說[不是很像。 ]
一樣的回答，一樣的口吻，一樣的表情。
[哈哈…你們兩兄妹真有趣。 ] 我忍不住地笑。可斌也在一邊笑。可芯似乎也明白我們在笑什麼也隨著我們一起笑。
[我第一次看到罰你打掃也會笑得那麼開心。 ] 聲音來自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的班導。 [啊？你們也在？ ]
[班導。 ]
[第一天上課還習慣嗎？她沒欺負你們 吧？ ] 姐姐兼班導一邊關心新來的同學，一邊懷疑她妹妹，我的人緣交際。
[姐，你什麼意思呀？ ]
[我不是說在學校要稱我老師或班導嗎？ ]
[是，班導。 ] 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她那麼執著，又沒什麼外人在，況且全校都知道我們是姐妹啦！
那兩位新同學因為我和姐姐的對話，在一旁笑著。他笑起來真的很可愛，那若隱若現的酒窩讓他更像個容易知足的小男孩。
過後他們倆兄妹就回家了, 而我和姐姐也上車回家。


[穎，阿嬤今早說，明晚他要和我們見面，你想去嗎？ ]開車不久後姐姐突然拋出這句話。
啊……又是那個男人。我知道姐姐說的那人是誰，應該是我這輩子最恨的男人。自從媽含恨過世的那一天，我再也不叫他一聲“爸”，自從姐姐帶著小她六歲的我搬到婆婆家，我再也不想見到他。我恨他，恨他破壞我原本美滿幸福的家。我恨他，讓我比身邊的朋友都更早的結束童年，踏入成年人醜陋的現實。我恨他，是他讓媽含恨的嘆出最後一口氣，我永遠都無法忘記看著堅強的媽在夜裡抱著全家福痛哭的背影。一幕幕殘酷醜陋的童年畫面像電影般的閃過我的腦海。
我憋開頭看著​​窗外，車裡也一片沉默。直到回到家裡也不回應姐姐的問題，她知道我的答案。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那男人要求見面，而我每一次都不見他。
不只是我，姐姐也不會去的。
一到家我拿了東西下了車，走到客廳才發現姐姐還沒進來，我從窗門探了個頭看外面，發現她還在車裡。奇怪的是她沉著臉，呆望著轉盤。我走了上前敲了兩下她的窗。
[姐？ ] 姐姐回過神看著我。 [怎麼不下車？ ]
[沒有啦……我在聽收音機。 ] 說著她拔了鎖匙下車。
看著姐姐走進去，我知道她在想些東西，因為我下車的時候，收音機根本就沒開。也很顯然的，她沒有要告訴我的打算，至少現在沒有。


一點半，現在已經是半夜了，而我還在面子書遊覽者。阿嬤常說我的生理時間已經大亂了。我每天可是乖乖的睡足八個小時，只是分兩次，一次下午，一次晚上。而通常晚上，除了需要趕功課或臨時抱佛腳之外，我都是在網上'更新'自己。
今晚的心情被姐姐中午的那句話擾亂了，因為又勾起我最討厭的回憶。
今夜很靜，偶爾聽得見陣陣的蟬叫聲，連平時會經過的車輛也沒多少。那男人離開的時候也是像這樣的夜晚。我在樓上聽著他和媽吵架，已經不是第一次。可是今晚不同的是那男人，那應該是一家之主的男人，踏出門口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直到媽去世的隔天，他帶著個女人和個小男嬰回家。一個星期後，阿嬤叫姑姑把我和姐姐接去她家了。從此，我再也沒叫過一聲“爸”，因為在媽離開的那一天，我同時失去了兩個親人。我，失去了媽媽，也失去了爸爸。
那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吧？那時，我才十一歲，姐姐十七。
窗外一輛車劃破寧靜的夜，也把我從回憶拉回來。嘆了口氣，拿起幾個小時前空了的杯子，想想還是去廚房倒杯熱牛奶後再睡吧……
我的房間就在二樓的樓梯口左邊，而姐姐的房間就在我對面十點鐘的方向。平時這個時間她早就睡得不省人事，因為對她而言，睡眠是最好的美容治療。
今晚卻不同，雖然門是關著的，我卻在門的縫隙看見還沒熄的燈光。輕輕推開了門，看見姐姐在露天台發呆。
[姐？ ]
[啊？ ] 姐姐沒有轉過身，任背對著我，好像看到她急忙把一張東西塞進口袋。也好像看到她急速的用手背抹過臉頰，是我看錯了嗎？
[你怎麼還沒睡？ ] 現在都一點半了。
[啊……有點作業改，要睡了。 ] 轉過身面對著我的她，又是平時的那幅臉孔。 [你也早點睡吧！都幾點了？每晚都那麼遲睡，很不好的。 ]
[哦！你別念了啦，我這就乖乖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 糟了！又被上身了，我還是快點逃。說著，我已經拿著杯，走到門口。可是，還是忍不住說，[姐，現在還有我了。 ]
關上了門，站在門口。
姐姐什麼都沒說，可是口袋裡露出半邊角的照片，出賣了她。
我想今夜是回憶的夜，還是早點睡吧。


第二章

早上，從課室窗外望出去，可以看到好多不同的學生和畫面。有些學生下車時會向車內的人微笑說再見，有些則是頭也不回的摔上門,，更有些是一幅心不甘情不願的拖著可憐的鞋子下車。我呢？在天還沒亮前就已經在這座位上發呆了，這些都是拜我那巡察老師姐姐所賜。平時，我若不是趕功課，就會在我這個專屬窩埋頭大睡到老師進來。可是今天，我只想靜靜的這樣呆著。
[早安！ ]
[嗯……]
[早安，班長！ ]
[哦……早。 ] 誰那麼不識趣？我頭也不回繼續看著窗外，就這樣答著。
[流穎，你介不介意把你的書包……]
[什麼？ ] 回頭望了那把聲音的主人，結果一回頭就見到那打著招牌笑容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忘了。 ] 習慣。真是很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多了個鄰居，習慣性的一到學校後把書包和書本對在旁邊的空座位（原本空的）。手忙腳亂的把書包拉回自己的座位，再把書本往抽屜裡塞。
而他就站在那裡看著傻傻的我，感覺起來他在笑我。
[你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坐嗎？ ]
[嗯……] 為什麼我感覺起來有一點丟臉呢？ [不好意思，一時不習慣。 ]
[沒關係。 ]


大約十分鐘後，老師就進班了。上課的時間是痛苦的，因為那個流老師的原故，我是不被允許在課堂上睡覺的。不然，那些囉嗦的老師就會去向流老師打個報告，而且還不只會加鹽加醋，更糟的是會再加上我的成績。這樣一來我回家時就得過個痛苦的夜晚。所以為了我寶貴的夜晚著想，我都會乖乖的上課。眼睛會很乖的盯著黑板看，手會很乖的照炒，只是我的腦子可能就會在外太空幻想著。
[你是在盲炒嗎？ ]
[啊？ ] 什麼呀？我不是又乖乖的炒嗎？ [我抄錯了嗎？ ]
[你把今天值日生的名都寫進去了，還寫了五面了] 他笑著指我的筆記簿。
我在看著他指的地方時，臉也同時刷紅了。
[這份給你吧，我想你的那個應該不能用了。 ] 他把筆記簿的兩頁撕下來，給了我。
[為什麼？ ]
[你看你把筆記重疊的炒了。 ]
糟糕！我真是把寫過的一頁當新的一頁在重疊的炒過了。
[啊？哈哈……] 真是很糟糕的發呆。 [謝謝]
[不用客氣。昨晚沒睡好嗎？ ]
[是啊……思春少女多煩惱。 ]
[哈哈……]
[哈哈……]
[流穎，陸可斌！有什麼那麼好笑嗎？要不要來和大家分享一下啊？ ] 好像是我們的笑聲引來老師的不悅了。
我們倆向老師搖了頭後邊低下頭繼續炒功課。


過了三個小時漫長的課，終於又到了我最愛的休息時間。鐘聲還沒響起，我的飯盒已經在桌上擺好陣，書本全都已經在一眨眼之間從桌面上消失。當老師前腳踏出課室時，我的嘴就已經開始活動了。
[穎，你就不能吃慢一點嗎？儀態，儀態……] 坐在我前面的雨嫣才慢條斯理的轉過來，把飯盒方在我桌上。
[哦菜不掛恩麼雨帶，哦搖餓死了!] (我才不管什麼儀態，我要餓死了！) 這句話是出自於我那塞滿麵條的嘴。
[你啊……] 雨嫣無言以對。
其實我很好奇，面對我這老友那麼多年不變的性格，她怎麼還是不習慣呢？而且，她也好不到哪去啊……
你看她，雖然翻過來的動作慢，她吃起來的動作卻比我快得多！分量也多很多！所以，我不算是誇張的那個。
[介意我加入嗎？ ] 聲音原自我隔壁座的位置。咦？我旁邊不是男的嗎？轉過頭去看，原來他已經不見踪影了，現在坐在那的是他的妹妹。
[啊？不會啊！對了，這是佘雨嫣] 雖然一邊介紹，但我的手可沒有停止的夾面然後往嘴裡放。
[歡迎加入。 ] 雨嫣老套的打招呼。
[謝謝。 ] 可芯微笑的點點頭。 [你們平時都是自己帶便當的嗎？ ]
[嗯，比較健康，也比較省錢……最重要是，能吃自己喜歡的。想吃什麼就煮什麼，這樣才過癮！ ] 我就是這樣，今天想吃什麼就煮什麼。當然，都是些比較簡單普遍的。
[你們都是自己煮嗎？ ] 可芯吃的是三明治。
[我有時會自己煮，不過多數是我家傭人幫我準備。 ] 雨嫣是獨生女，父母都是很忙的上班族，所以就請了個傭人在家裡幫忙做家務。然後，她指著我說， [她就自己煮。 ]
[哦？每天嗎？ ]
[嗯……] 嘴在忙，沒法說話。
[那你姐姐呢？不是應該是姐姐煮嗎？ ]
[咳……咳……] 在她話出的下一刻，雨嫣就被她的炒飯哽到了，急忙喝了幾口水。
[你沒事吧？ ] 可芯擔心的問。
[哈哈……我姐是不可能會煮的。 ] 那位連快熟面都要我煮的姐姐。 [她的廚藝，雨嫣應該很清楚]
[拜託！別提了……那是全班人的噩夢。 ] 想起今年開學後不久舉辦的師生廚藝大賽，班導硬著頭皮煮炒飯，結果味精當鹽，糖當味精，醬清當醬油，更別提炒飯內的蛋殼和七分熟的肉……最慘的是，每班的同學都必須吃完他們班導所煮的炒飯。結果呢？隔天，我們班上除了偷偷丟掉整盤飯的我，就只有比賽當天缺課的兩位同學來上課而已。
[那你呢？ ] 雨嫣問回可芯。
[哦……我的是家人替我準備的。 ] 可芯不好意思地說。
[好幸福，那是說你不需要很早醒來準備咯？ ] 好羨慕，我還需要準備兩份呢！
可芯笑了笑搖頭。
[你快些吃吧……快上課了。 ] 雨嫣見可芯的飯盒內還有一份三明治，好心提醒她。
[那個不是我的。我吃一個就夠了。 ]
[那為什麼你需要帶兩個啊？ ] 雨嫣好奇地問。
[因為那是我的。 ]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陸可斌笑著解答了我和雨嫣的疑問。說話的當時，也順手把可芯飯盒內的另一個三明治拿來吃，很快的三兩口吃完了。
[你吃慢些啊！每次都吃那麼快。 ] 可芯看著他說。
陸可斌只是笑笑，然後再寵溺的拍拍可芯的頭，再用另一隻手把桌上的水瓶開來喝。
[亂了啦……] 可芯不滿地說，卻不是生氣。
這兩兄妹的感情真的是說不下的好。我一直以為只有姐妹之間可以有那麼好的感情，今天真的有點大開眼界。
[好啦！快要上課了。 ] 陸可斌放下水瓶催促可芯回位置。
可芯把飯盒蓋上，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巾，把紙巾給了陸可斌，然後站起來走回自己的位置。
我和雨嫣也​​把吃得空空的飯盒收起，準備再繼續熬過這幾節課。



(待續……)

暗示

聽見星星嘆息
用寂寞的語氣
告訴不眠的雲
是否放棄日夜追尋風的動靜
心事不停累積
變成臉頰的淚滴
你始終沒留意
我特別在乎你
你卻像風一樣
左顧右盼而行
全世界只有你不懂我愛你
我給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
每個欲言又止淺淺笑容裡
難道你沒發現我渴望訊息
我應該如何讓你知道我愛你
連星星都知道我心中秘密
今夜在你窗前下的一場雨
是我暗示你我有多麽委屈

作詞：姚謙
作曲：吳旭文

煥是我的鄰居，一個十七年的鄰居，一個像大哥哥的鄰居，一個我暗戀了十年的鄰居……


煥，
你知道嗎？小時候，你常拿著不一樣的糖果給我。對那個時候的我說，你就像個王子，因為媽咪說怕我牙齒壞，不讓我吃。不過每次你也會很嘮叨的要我記得刷牙。

小一時候我是個小不點，班上的胖仔很喜歡欺負我。而你就會像個王子一樣，擋在我的面前，大罵胖仔。對我而言，你就像個拿著寶劍的王子，護著我。我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被保護的感覺。

上學和放學的途中是我覺得最幸福的時候，因為能坐在你腳踏車後面，抱著你。路程的半個小時，就是我最快樂的時光。你知道嗎？那時候有多少同學羨慕我咧！我覺得我就像個公主，坐在王子騎的白馬後面。五年級那年，我從座位的窗看到你載著你班上的一個女生在操場上兜圈圈。我的心情就像我的王子被別人搶走了，我專屬的王子和白馬被搶走了。那天我哭了，你知道嗎？那天回家，我告訴媽媽以後我要坐校車回家，我不再坐你車尾了。可是你卻沒問我，也沒說什麼……

我們從小有一個習慣，在天台聊天的習慣。一邊看星星一邊聊。你每次都會嘮叨我，說夜風很涼為什麼我不穿外套。煥，其實是我想你幫我拿外套，那件藍色的外套，那件我覺得好像是屬於我的外套。煥，以前你是跨過欄杆，過來和我聊天的；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你就不再跨過來了。

你交女朋友了，這個消息讓我在房裡哭了好幾天。你知道嗎？有多少個晚上我摀著耳朵，多麼不願聽到隔壁房間的你在天台和女友在電話上甜甜蜜蜜。夜空不再是你和我的，晚上聊天也不是，那個天台也再不屬於你和我而已了。你知道嗎？那晚，我把天台鎖匙給收起來了。

當我再把鎖匙找出來開那扇門時，是當你寄短訊要我出來聊天的那次。那晚你說，你有個同學想認識我。我記得我紅著眼睛說好，然後在眼淚還沒滴下來前快速進回房裡抱著枕頭大哭一場。第二天，你還真的是帶著你的那位朋友來找我。他是個很幽默的男孩，很陽光。後來，我答應和他交往了。我想藉著這段感情來忘記你，我還以為行得通，只是後來才發覺到原來他不是我需要的人。可能是因為我多少已經把男朋友以你為藍本。

剛開始交男朋友的時候，很常和你傳短訊，其實我並非對他很有興趣，只是享受和你傳短訊的那感覺。雖然如此我也不是沒有真心對過他，只是每一次吵架我都覺得愛得很累。他無法給我，我要的安全感。和男朋友吵架的時候，你總會是第一個來安慰我。然後勸我們和好，煥，為什麼你不是要我離開他？

你和女朋友分手的那天，我在學校見到了。我看到她告訴你說她已經和你班的另一個男生交往了。你那個受傷的眼神，看了真的很心痛。其實那天，你拖著腳踏車淋著小雨走回家，而我也走在你的後面拿著雨傘，一路陪到你回家。我沒走上前，不然你就不能再用雨水掩飾你的淚。我不打擾你，因為我猜現在的你應該想靜一靜。到了晚上，我終於忍不住約你到天台聊天，你說著你和她的事；就這樣你說著，我聽著。那晚我很開心，因為你還是沒忘了那件藍色的外套。

那一次我和男友放學後在班上吵架，他把我一個人留在教室裡。我看著窗外很久很久，心很痛很累，卻哭不出來。當我轉過頭時，我竟然看到你在門口。你站在那裡很久了嗎？我什麼也沒問，只是要求你載我回家。坐在你身後，我的淚終於流了下來，靠著你的背，我再也藏不住心中的委屈，哭了。我知道你兜了好多圈，我不知道有多久。在我心情比較平復後，你把我送到家門口，我接過你拿給我的書包，就直接走進屋子了。我已經很累了，什麼都不想解釋。那天，我把你的衣哭濕了。

幾個星期後，我終於和男友分手了。在那麼多次吵架後，終於分手了。我放學後就坐在天台的懶椅，一時發呆，一時哭。看到你的房燈亮了，寄了短訊給你，通知你我和他分手了。你寄了個短訊給我，不到五分鐘，我就看到你拿著那藍色的外套爬過欄杆來到我身後。其實我很想堅強一點，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又哭濕了你的衣。

我知道你在我分手後就一直陪在我身邊，做些傻事情逗我開心，買零食給我吃，陪我看電影，也像小時候一樣，爬到我家天台陪我聊天。你是不是對我動心了？

半年過去了。煥，你知道嗎？我在等著你對我說你喜歡我。終於我忍不住，那次放學後我吵著要你帶我去吃雪糕。我主動點了情侶套餐，還主動牽起你的手。可是你只是呆在那裡，是我太過厚臉皮嗎？

我等了你八個月，等著你在這八個月向我表白或給我個什麼答案。可是你依然無動於衷。我一直追問自己是不是太過死要臉？可能你一直都只是當個大哥哥那樣疼我，而我卻笨得用十年的時間愛你這個王子。

昨天，翔到我的補習中心等我。其實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找我，分手後，他都很努力彌補自己的錯，他的改變感動了我。可能真的是我該接受新的王子了。愛你這個十年的王子，我真的累了。或許，我的王子本來就不是你吧？

所以，我選擇了他​​。我不是忘不了他，只是別再讓自己和你糾纏了。

十年的王子，你也要找到幸福哦！

我以为

你曾說不想有天讓我知道
你對他有那麼好
你說會懂我的失落
不是靠寬容
就能夠解脫

我以為我出現的時候剛好
你和他正說要分開
我以為你已對他不再期待
不縱容他再給你傷害

我以為我的溫柔
能給你真的愉悅
我以為我能全力
填滿你感情缺口
專心陪在你左右
彌補他一切的錯
也許我太過天真

以為奇蹟會發生
我以為終究你會慢慢明白
他的心不在你身上
我的關心你依然無動於衷
我的以為只是我以為

他讓你紅了眼眶
你卻還笑著原諒
原來你早就想好
你要留在誰身旁

我以為我夠堅強
卻一天天地失望
少給我一點希望
希望就不是奢望
卻輸得那呢絕望

作詞：黃婷　
作曲：品冠　
編曲：伍冠諺


凌晨兩點三十七分，我的手指還在飛快的移動滑鼠，鍵盤左，右，上，下​​……意圖用激烈的遊戲，來忘記今天下午看到的畫面。也許讓頭腦勞累在電腦世界裡，會讓我好過些。也許這也能讓我暫時忘了那個我不該愛上的女孩。

零是我家隔壁的女孩，也同時是翔的女朋友，而翔是我的同班同學。算到底，其實是因為我，他們兩人才認識對方的。而那個時候，我還沒愛上零。

當零開始和翔約會時，我也常帶我的女友一起去，我們就很常是兩對人一起出。情侶間難免有些摩擦，有些不方便開口問對方的事情；所以零會向我打聽翔的興趣和想法，相對的翔也因為我和零從小認識而向我打聽她的事情。漸漸的，就連大吵小鬧都找上我做分析家也當了和事佬。站在兩人中間的我也因此比他們倆知道更多事情。

她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女人，而他是個愛自由的大男人。我呢？卻是個中立的人。身為一個男人，我明白翔的個性；身為三個姐姐的弟弟，我也了解零的想法。她的不安、她的擔憂；他的煩惱、他的束縛；我就這樣遊走、穿梭在他倆的情節間。為他們解開無數情中的結，卻萬萬沒想到有那麼一天我會不小心自己被這個結絆住了腳。

我和女朋友分手的那天，失眠了，那樣的夜晚怎麼可能睡得著？就在那個時候，電話短訊鈴聲響起了……
# 餵！還沒睡？別想那麼多了，早點睡吧！ # 是零的短訊。
# 還沒。你又怎麼知我還沒睡？ #
# 聽到隔壁有人淒涼的哭啊…… #
# 去你的。我哪有？ #
# 出來天台聊聊吧！ #

隨手穿上了外套，再開衣櫥拿了多一件外套，打開了房間天台的門。零已經一樣在她家天台的懶椅坐著，也像以前那樣從不穿外套。

[餵！ ] 小時候，我們也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在天台聊天。甚至長大了我們也偶爾會在這裡聊。 [又沒穿外套。喏！ ]
[反正你會帶。 ] 零把接過去的外套穿上 [怎麼啦？那麼‘唄’。不像你哦！ ]
[失戀咧！當然慘。 ] 我真的看起來很慘嗎？
[又不是第一次，看開點吧。你不是常說‘天下何處無芳草’嗎？ ]
[被人戴綠帽可是第一次啊……] 對，我被戴綠帽了。我的女朋友，不是，是前任女朋友在與我交往了七個月後竟然告訴我她愛上了我的同班同學，還已經開始交往了兩個星期。她說我們不適合對方。我沒有說什麼，她都那麼坦白了，我還有什麼話說？
[煥，今晚沒有星星。 ] 零說過，沒有星星的夜，不代表明天的天空還是一樣黑。
[嗯。 ] 我們就這樣看著沒有星星的夜空。然後又開始聊到很夜很夜。

記得有一次，零和翔吵架的一個傍晚。剛打完球正打算回教室拿書包時，竟見到翔氣沖衝的走出課室，而零卻還在課室裡。她背對著門口，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見到她望著窗外落寞的背影。我就這樣立在門口看著她，直到她轉了回頭看見我。那一天，零要求我載她回家。零已經很久沒有要我載她回了。我想，最後一次應該是小五，也許是因為長大後怕尷尬。

回家的路上我輕輕的踩，零就側坐在我身後。她一直靜靜坐著，直到她的頭靠著我直挺的背，然後輕輕的顫抖。那天回家的路從十五分鐘變成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在附近繞了幾個圈，直到她的頭離開了我的背，我才把她放在她家門口。可她沒說什麼，接了我提給她的書包，就走進屋裡。到了晚上短訊鈴聲又響了……
# 謝謝。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
# 沒什麼。濕了一件衣而已。 ^^ #
# ……抱歉。 #
# 沒事。早點睡吧！別想那麼多了。 #

那一天零哭濕了我的衣。而她的淚水好像偷偷滲進了我的心裡，因為看到這樣的零我真的好心痛。

那一次以後，他們倆頻頻吵架。每一次吵完架，零就會約我在天台看星星，很多時候說著說著她就哭了。而我，只能這樣站著陪著她。一次又一次她在我面前說她和翔的事，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她哭；聽了無數遍的她愛得很累，更聽了無數次的她好愛他。然後呢？然後他們每一次都和好如初。

翔是個自由漢子，他很喜歡和一群朋友在放學後或補習後去外面喝水聊天，而且每次都會很遲回。翔也很喜歡打球，和朋友打球都會打得忘了時間。零呢？她是個浪漫主義者而且還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女孩。零所渴望的愛情是一個能疼她如寶似玉的男朋友，她喜歡男朋友陪在身旁的感覺。

一次又一次的吵架他們的距離也忽遠忽近。直到有一天晚上，零寄了封短訊給我……
# 我們分手了。 #

啊？這是什麼意思？發生什麼事了？
# 到外面。 #

照例的拿了兩件外套，走到天台時零已經在那裡等我。就那樣站著，手裡握著電話，她應該站在那裡很久了。我拿了外套爬到她家天台去，為她披上了外套，她卻轉了過來抓著我的衣大哭。輕輕把她的頭拉進我發疼的胸口，輕輕撫摸。看到如此受傷的她，我的心疼得無語形容。看著這樣的她，我只能這樣陪著她；因為我只是個朋友，所以我只能站在朋友的結界中陪著她。我心裡想著，如果這是我的女孩，我絕對不會讓她那麼無助的哭。如果她是我的女孩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她開心，讓她幸福，讓她寵溺在我的愛里。就這樣我決定了，這女孩就由我來保護吧！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這八個月裡，我一直陪在她身邊，逗著她，陪著她，也讓她慢慢地恢復了笑容。然而我仍不知道她對我是什麼感覺。直到那一天，我停著腳車，照慣例在學校門口等她。其實剛開始她原本還不是很情願讓我載她，可是讓我嘮叨了一個星期，她終於乖乖自動坐在我車尾讓我載。那天零突然說她想吃雪糕，要我載她去學校附近的冰館餐廳吃。

[給我一份“情侶紅山”。 ] 我非常記得零是那樣向服務生說的。

“情侶紅山”是這間店的招牌，用三種不同口味的雪糕堆成個雪糕小山，再用草莓醬淋在上面，成為一個小紅山。而我驚訝的是，那是情侶才點的雪糕。我就在萬分驚訝下吃完了我這生吃過最可口的雪糕。而接下來的更讓我驚訝。因為吃完雪糕後，結了帳，走到門口，突然，我的手心傳來一股溫熱。低頭一看，竟看到一直嫩白的手在我掌心裡，那是她的手，零的手。我不敢相信的盯著手看，不敢看著她因為我怕那是夢。

[傻瓜，走了啦！ ] 零笑著拉著我走著。那天我好像就這樣傻乎乎的牽著她的手走回家。腳車？隔天拿吧……

就這樣，我還真的以為他們的感情就這樣結束了。那一天，我終於鼓起勇氣，拿著一條零曾經說過她喜歡的項鍊，騎著腳踏車去她補習中心。一路上我正雀奮的想像她的表情她的答案。可是，到了補習中心，入眼的竟是零和翔擁抱的浪漫畫面。她依偎在他的懷中，笑得很甜，很幸福，也看起來很滿足。而我，握著項鍊的手是如此的用力，如此的不想放開。可是又能怎麼樣？那一刻，同一個地點，卻呈現了兩個強烈對比的畫面，幸福的他們，失落的我。

我忘了我是怎麼把自己拖回家，只知道我的心好酸好酸，原來心酸比心痛難受好多。是我不知不覺的愛上她，也不知不覺的無法自拔。可能是我多情了，是我多心了，而她從來沒有考慮過把我列入首席名單裡。我以為我可以代替他，我以為我的貼心可以填滿那缺口，我以為我可以給她想要的那份愛。原來這些只是我的以為……

突然，最不想听到的音樂又響起了……
# 我們複合了。 #

短短五個字，卻像千百隻針刺著我的心，感覺起來還像那首歌，在傷口撒鹽。看著掛在桌燈的項鍊，竟然如此的刺眼。

短訊鈴聲又響起……
# 對不起，我放不下他也無法忘記他。 #

忍住了痛，回了她的短訊……
# 那你要幸福。#

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黑夜来得无声
爱情散得污痕
刻骨的风卷起新的情感
吹去多年情分
只剩我一人

两朵孤单的花
会心的眼神哦...
你我的苦竟是如此吻合
感情的沦落人
相遇在这伤感的城

我最深爱的人
伤我却是最深
进退我无权选择
紧紧关上心门
留下片刻温存
只怕还有来生
我爱得依然最真
我最深爱的人
伤我却是最深
叫人无助的伤痕
点亮一盏灯
温暖我无悔青春
燃尽我所有无怨的认真

点亮一盏灯
温暖我无悔青春
燃尽我所有无怨的认真


歌名：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歌手：张雨生&张惠妹
专辑：两伊战争

往往都是最爱的人伤自己最深

在爱情的迷蒙中，
慢慢醒过来的时候才发觉到原来自己是孤独的

在深夜里敲打着字盘，
才知道原来身边什么也没有
没有了依靠
没有了温暖
没有你

曾经你是如此温柔的陪在我左右
现在连你的余温也没了
左手边空空的，没了你

自己是孤独的
我……是一个人

你曾说过你永远爱我，
你曾说过不会让我哭泣
恭喜你，你全都做到了

看着你骗我，看着你的冷漠
我的心是如此的痛
在房里我一个人哭泣，
没有安慰的怀抱，没有好依靠的肩膀
是如此的孤胆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你却如此如此的伤害我？

关上心门
这是我最后的选择
我没有恨
因为你是我的选择

离开你，放弃对你的爱……也是我的选择
再见

不甘心不放手

不再执著于昨天的痴狂
我的心像是台北的街头
不知该往哪儿走


你的心像闪烁的霓虹
叫人迷恋却也迷惑
我没有把握

谁在怂恿夜的脆弱
抚平的伤又隐隐作痛

是谁说过不再回头
还是让你淹没了我
还是让你将我淹没


想放弃却不能甘心放手
留你在梦中却苦痛了我
等著伤心不如学会承受
反正你不会是我的
想放弃却不能甘心放手
留你在梦中却苦痛了我
等你想起不如先忘记你
反正离开你的人是我

歌名：不甘心不放手
歌手：动力火车
专辑：无情的情书

爱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更是难言的痛苦
看着他笑，是在看着其他人时
看着他愁，是在面对着自己时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爱情，还能撑多久？

痛，真的是很痛的
你的影子在我脑海里
车驾得再快也丢不掉你
你的声音在我耳里
风再大也吹不走

在雨中哭，你在身边吗？
在黑夜里哭，你在身边吗？
无助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想要忘记你
真的有努力，真的有尽力
可是最终还是让你的影子淹没了

徘徊在街头
是给风吹醒还是给雨打醒
已经忘了，只是记得那段路很长，
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

最终还是得下决定，
决定离开你
虽然非常不甘心
可是又能怎么样？
反正你不会是我的
与其让你在梦中缠绕

这样……应该会是最好的吧？
再不甘心，你也不会是我的

我要快乐

又被爱伤了一遍
无所谓当作成长
刚刚走开的人
烟还点着味道却淡了

我并不是天生爱寂寞
却比任何人都多
就算把世界给我
我还是一无所有

我要快乐我要能睡的安稳
有些人不抱了才温暖
离开了才不恨
我早应该割舍
我要快乐哪怕笑的再大声
心不是热的全都是假的
只有眼泪是真的


把从前想了一遍
谢谢了伤我的人
想做乐观的人
每种雨声听了都不冷

我并不是天生爱寂寞
却比任何人都多
就算把世界给我
我还是一无所有

我要快乐我要能睡的安稳
有些人不抱了才温暖
离开了才不恨
我早应该割舍
我要快乐哪怕笑的再大声
心不是热的全都是假的
我的决定是对的

歌名：我要快乐
歌手：张惠妹
专辑：我要快乐



爱一个人就是全部吗？
有些人是那么认为
至少我曾经那么认为
以为爱一个人就得接受他的全部
即使再痛苦，都得忍
即使再伤心，也得忍
以为一切都可以一忍而过

可是原来不是
我做的不是接受，而是承受
承受那痛苦
承受那压力

忘了什么是快乐
身边的人再怎么安慰也不会再快乐
无论怎么让自己开心也快乐不起来

终于做出了选择
朋友说那是放弃
我却说是解脱

从他的爱里解脱
我爱他
不过已经不知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包袱
我爱他
不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爱他很辛苦

所以当我离开时，
我是为了寻找我失去的快乐

虽然枕边少了温热
心里却填得满满温
不需要再等他
不需要期待他的怀抱
也不需要再在深夜里为他掉眼泪
睡得更安稳……

心诗泉

试问有多少人喜欢听歌？
再问问有多少人真正明白歌词的含义？

很多人都喜欢听歌，
可是有多少歌词是真正潜入你心底
会因为歌词的奥妙而爱上那首歌
歌词的深入心底而难忘其歌

我有很多很多歌
是因为歌词而让我难忘它
是因为歌词而感动我

文字永远都是最贴近人心的
那时心底话
唱出来的人表达了
听的人却感受不到

这里纯粹是我的心声